昊王懒得深究这白云苍狗的天象,迅速掏出怀中捂热的圣传音,既高兴,又恼怒。他使劲摇晃:“叫你走花月,怎么用了这么长?她在哪里?”
圣传音发出“嘤嘤”地叫声,在已经澄亮的天际,绘出一影山,花月和一个受伤的男子,相互扶持,在山中躲着追兵。
他再问了雄京,已是物是人非,他本因延州内疚,而此刻又为雄京自责,惆怅满怀,怅然若失,不过,花月已近在咫尺,他不能再失,所以催促着圣传音,昼夜兼程,先拥抱爱人,再一同去雄京赎罪。
昊王不经意间,除了整个人世的魔兵,连远在雄京的百姓都欢呼雀跃:
赈灾止殇,吊死问疾,回天再造,洒扫庭除,楚舞吴歌,软红香土。
佛光普照的神庙,因武僧的威风凛凛,菩萨的神通广大,魔兵不敢侵扰,只是被拆了些屋瓦,伤了些氓隶。
青布衣裳,戏弄轻风,一个年少之人,扶着醉熏熏的人,在庙前读着柱上、框上的文:
大慈大悲寺,救苦救难庙慈难神庙
张翕轻说一声:“走吧。”
小僧挡道,单手作揖:“施主,出家人六根清静,请酒醒再来!”
张翕看注视他的容貌,隽秀得像个女子,眼汪汪,蕴藏一个世界;唇微红,浮起莲花香,海青一袭,衬出眉清目秀,脸面白净。
方丈叫了声“空悔”,他便守在一侧,低头诵经,方丈自向二人行礼,见二人仪度不凡,似有仙气萦绕,自然不敢轻慢,他气出丹田,字正腔圆地说:“不知仙家驾临寒寺,所为何事?”
黑昱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枚红丹,一步一步踩着石台,展示众人看,空悔也跟着抬眼,眼中一惊,连忙低头,小声念着“罪过”。黑昱似乎酒意还在,一不留神,抛起了魂丹,他赶紧冲上台阶,抓住红丸,攥在手中,跌在梯上,疼得语气不连:“这红丹……乃是……前世小仙红芰之……之魂丹,不得回归……落入我……灭……世幽境中……我等来……替她还魂!”
方丈再一施礼,笑容满面,眼见气宇轩昂的张翕,对他细语轻言:“敢问尊者所居是何仙职?”
他一听,围着肥头大耳的方丈旋了又旋,鼓足眼睛看他,打一个嗝,笑道:“小小神庙,若是小仙还不可进?”
方丈轻轻点头笑:“不可进。”
“我若偏要进?”张翕凑他耳边,吹出一丝气。方丈扭头看他一眼,还是笑眯着眼,往后跃上庙门,一波真气扑向二人,又被方丈拽回了手心,虎背雄腰的武僧冲出寺庙,做一个屏障,抱一尊佛像,道一声“南无阿弥陀佛”。
黑昱此刻不顾美酒了,他摔下葫芦,比起拳脚,晃一晃身体,喝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但也知神仙所在,不能伤了和气,仙家既然在此闭目养神,也就不便打扰,所以一把推开张翕,到方丈跟前赔礼,说:“方丈无量寿,小仙不懂规矩,还望方丈海涵!”方丈轻轻拨开武僧,单起手掌,不怒自威:“老衲奉佛祖法旨,在此承建慈难寺,塑众仙佛真身,只度苦难人。”
只见方丈仰天看,白眉、白须纷飞,矍铄的目光紧抓不放,双手合十,颤微微地喊:“天上仙,降凡间。”
张翕、黑昱随他看,窸窸窣窣的声音带走了方丈等人,留下冷清的门楣和小僧空悔。
他向张翕作揖,悄悄地多说一句:“除非请得天帝圣旨,否则进不去。”
张翕朝着大门,开口便骂:“怪老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让我们救人,你何以遁入空门!”
“仙身遭险,便万劫不复,你吃罪得起?”应着声,庙门重重关闭。
黑昱赶紧捂他的嘴,拽着他的胳膊,往后退,深深一鞠,慭慭而去,提醒他谨言慎行,强调了安全。
二人此行,魔未遇到,麻烦一堆,所以雄京城中耗费时日。在子午街上感应红芰。突然一个女子,冲破藩篱,撞倒摊点,差点碰到魂丹,跌倒在地,一群家丁穷追不舍,张翕倾身相扶,却被美女眼中夺目的电光刺得发颤,连家丁都打不过。好在有黑昱,弹几颗酒水,打翻了人,赶跑家丁,抓起他的手,叫起女孩子。
“谢恩公!”女孩说完,羞赧地跑开,张翕点头,“嘿嘿”一笑,抚嘴不露口齿,黑昱无不嘲笑:“殿下是怎么了,才一面便被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张翕没有话说,而是反身蹦跳,黑昱赶紧一把扯下魂丹,深锁腰间,追逐张翕,口喊“殿下”。只见他蹦哒一圈,贴在黑昱身上,眼睛四处瞧,突然间地大叫,推倒黑昱,径直走向一家果摊,拿起蜜林檎便咬,店家吼他,不依不饶,他却抓一把红果丢向摊主,挽袖的汉子,被他踢上果摊,落一地葡萄、红果、卢橘干……还振振有词:“如此小器,我要是吃你颗频那挲,你莫不要杀了我!”
说罢,他信手从罐中拿出一颗,送嘴里咀嚼,蹲摊主身旁,赞一声“好香”,摊主捂着肚子,看着满地狼藉,嚎啕不已。
差役前来,被他打了个人仰马翻。
掀摊拆梯,强搂良家女,灌几口熬药,吐一身美食。
黑昱酒醉,捉不住他人,但头脑还算清醒,一一赔着不是,用法力变出金银细软,抛齐房檐,落在哄抢人手里、兜里。他趁乱打昏张翕,混在万人空巷中,难觅行踪。
入夜时分,星空万盏,皎洁的月,在千树万树上投下婀娜多姿。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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