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看这是先帝为您准备的嫁妆,您总不忍心拂了先帝的心意,让先帝在天上也不安心吧。”册封使惴惴不安的话打断了孟云衣的思绪。
孟云衣不爱财,当年也没细看,所以她也记不全哪些是穆重山准备的。于是她问册封使道:“这里哪些是先帝为我准备的嫁妆?”
册封使眨眨眼,狡黠地说:“下官也分不清楚,只知道有些是先帝准备的,有些是陛下新添的。”
孟云衣皱眉,知道册封使不会帮自己区分嫁妆,不想全部留下的话,就只能能挑出多少是多少了。于是她果断地说:“我挑一些留下,剩下的你带回去吧!”
册封使脸变得比苦瓜还苦,忍不住又往一边看去。这回册封使的目光被孟云衣抓了个正着。
孟云衣顺着册封使的目光看去,使团人群中有个躲在后排的人缩了一下身子。
孟云衣大步向那个人走去。使团的人挡在前面,被孟云衣一把推了开去,露出了藏在后排的人。
行迹暴露,那个人站直了身体,不再掩饰自己的身形和目光。
孟云衣的眼珠倏地缩了起来!
站在眼前的人居然是顾远亭!他穿着普通使团从人的衣服,粘着络腮胡子,却改变不了他挺拔的身姿、迫人的气势以及那双有时轻佻有时又极有侵略性的桃花眼。
“你怎么在这里!”孟云衣惊道,随即脸色一变,转身就走。
顾远亭想追上去,却被忠勇公府的人拦住了。
孟云衣挥退了所有侍从,独自坐在花厅,心乱如麻。
老管家来禀报说:“有位使团中人请见小姐。”
孟云衣干脆地说:“不见!”
“那人说,他是小姐故人之侄,是替那位故人来给小姐送嫁的,想必,这也是那位故人的心愿。”
故人,心愿……
孟云衣心中一痛,往事纷至沓来,思念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师娘,师父……
良久,孟云衣拭去不知不觉流下的泪水,低声说:“请他进来吧。”
顾远亭进到花厅时,看到的是一面临时加的绣屏,隐隐能看见绣屏后的纤秀身影。
顾远亭苦笑摇头,也不寒暄,直接坐了下来。孟云衣也没有怪他失礼。
侍从上了茶点便退了出去。花厅只剩下他们两人后,顾远亭才开口说:“好久不见,你还好么?”
“很好!”
“回答得真言简意赅啊。”顾远亭苦笑。
孟云衣没有理他的感慨,转而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梁国初立,尚未完全平定,国内定还是有很多反对势力在暗中活动。你来这里,多危险啊!”
顾远亭眼睛一亮:“你在担心我么?”
孟云衣一滞,不自在地说:“昊粱都经过战争洗礼,有些疲弱,正需要两国交好,共抗南楚。我自然是不希望梁国之君出事的。”
“你不是因为这个才担心我的!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顾远亭兴奋地追问道。
孟云衣怒道:“谁担心你啦!要不是看在师娘的面上,我连见都不会见你一面!”
顾远亭失落地沉默了片刻,说:“既如此,你就收了嫁妆吧,就当是我替姑姑送的。姑姑把逐日剑法和月华剑传给了你,甚至连宝藏都给了你而没给我,足见她爱你之深。她视你为女,你要出嫁,她在天有灵必然高兴地很!可惜她无法替你送嫁了。我是她的侄子,由我来替她完成这个心愿也是应当应便。”
孟云衣有些尴尬地解释:“其实,师娘本想把宝藏留给凉国皇族的。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听到还有凉国皇族存活的消息,师娘觉得独孤一脉可能已经绝了,才把宝藏交给我的。师娘若知道你还在世,肯定会把宝藏传给你的!”
“说这些没什么意义,给了你就是你的。我独孤家的傻子也不是只有我姑姑一个。”顾远亭自嘲地说。
孟云衣无话可说。师娘和顾远亭,都对自己情深意重,自己这辈子,实是还不上的。一个是已经香消玉殒,想还也再没机会还。一个是隔了义兄的深仇大恨,想还却不可以还。
眼前这人,曾经是自己最投缘的知交好友,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为了自己出生入死,不知做了多少牺牲。而自己,却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要生生在自己和他之间划出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见孟云衣不吭声,顾远亭心若死灰:“你不但不愿意见我,连话也不想同我说。我们之间,竟变成了如今这样。”
顾远亭强扯了一个笑容,说:“你要出嫁了,我总要来贺你一下的。知道你不想见我,我本来也没指望你会见我,只想跟在使团后面偷偷看你两眼就已经心满意足。我想亲眼看着你出嫁,确认你过得幸福,我才能安心。没想到却被你发现了。”
顾远亭深深地凝视着绣屏后面的那个人影,咬牙说:“你放心,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只希望,你能收下这份嫁妆,那是我们独孤姑侄俩对你的共同祝福。”
这几句话简直像是从顾远亭心窝里剜出来的。他脸色苍白地说完这几句,那只少了一根指头的手撑在桌面上急喘了几口气。
孟云衣在绣屏后面剧烈地颤抖着。顾远亭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你没反对,我就当你同意收下了。”
顾远亭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缓缓站起身来,说:“我这就走了。山高水远,此生怕是难再相见。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过得很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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