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发出微弱但坚定的声音:“确实是我的错。”
“现在评价对与错,意义都不大。你要如何处置你自己的人生,我没有意见,但孩子生下来,就是一条命。”谭霜果递给她一杯水,等她喝完。
休息室里暂时只能听见陶子咕噜咕噜吞咽白开水的声音。
陶子被送来的时候,医生看见她干裂起皮的嘴唇,建议多喝水。
东西吃得少就不说了,水也不喝,这是找死的节奏。
接过空杯子,谭霜果坐回床边的椅子,继续说:“孩子的存在,不是为了帮我们延续血脉,不是为了养儿防老,不是为了让我们活得跟旁人一样。我们要给的不单单是吃饱穿暖的物质生活,更是一个自主选择的未来。你要在ta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给ta的人生增加那么多负担吗?亲妈不在,亲爹不爱,开局就是一副烂牌。”
盘腿坐在床上的陶子沉默良久,这才摸着已经显怀的肚子,轻声说:“当我的孩子,运气可真糟糕。”
走廊那头,兜兜拿着b超检查结果回来,见休息室门口有人,两个男人。
“付总?”再一看,“豆总!你……”
付守忆和范豆豆原本正隔着门板听里面的人对话,俩人都由衷希望谭霜果能够说动陶子放弃孩子。
看了一眼兜兜手里的检查报告,付守忆问:“陶子怎么样了?”
“晕倒是因为营养不良,孩子的情况要去产科,癌症需要另外联系医生。”兜兜实在是不想搭理范豆豆,只对着付守忆一个人问,“你们怎么来了?”
“苏南通知的。我想,解铃还须系铃人。”
说完,俩人都望向范豆豆。
仔细一瞧,虽然西服笔挺,还是一副精英范儿,但这位脸色很不好,双眼凹陷,连背都有点伛偻,估计最近也不好过。
兜兜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肯定是付守忆逼他来的,异常鄙视这种缩头乌龟。
“我先进去看看。”兜兜敲了敲门,随即推开一道缝钻进去。
很快,她和谭霜果一起出来,冷言冷语地对范豆豆说:“你去吧。”
而谭霜果则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付守忆吓了一跳。
付守忆笑得温柔,谭霜果却慌忙挪开视线。
秦朝正好来电话找兜兜。
“我去去就回,你们坐坐。”在兜兜的印象里,这两人也算见过很多次,主要是在佩姨那儿。
俩人并排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盯着对面休息室的门,但都没心思去想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付守忆原本就是为了见她才来的,而谭霜果也很珍惜单独相处的机会。
不过这是在公共场合,俩人不得不装成普通朋友一样有礼有节。
“谢谢你。”谭霜果先开口,“给小小果准备那么多礼物。”
“她喜欢吗?”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现在一放假就吵着要去佩姨那儿。”
“那就好。”
谭霜果转头看了他一眼,侧脸真好看,沉醉了一秒,又赶紧恢复直视前方的姿势:“你们太宠她了。”
“小孩子的快乐,那么容易。为什么不满足呢?等她长大,想法越来也多,愿望越来越难实现。何不趁现在让她多开心一点。”
谭霜果觉得他话里有话,想了想,问道:“你小时候,没人送你玩具?”
“有啊。”付守忆回想起家里满满一屋子没拆的礼盒,淡淡地说,“很多。”
从这句话里,谭霜果听出一丝落寂,似乎能看到当年那个独自站在大别墅里,孤孤单单玩耍的孩子。
付继仁忙事业,付太太忙交际,付守忆的童年,可想而知。
性格没缺陷、心理没问题,也挺不容易。
付守忆笑道:“不用同情我。按照世俗理解,我的人生开端不太好,但却意外捡到一副超级好牌。”
谭霜果有点囧:“你都听见了。”
“嗯。说得挺有道理。”
“我瞎扯的,就是想劝她打掉孩子。”
“我是说那句,生孩子不是父母实现人生价值的工具。”
对自己身世了解越多,付守忆越发怀疑,自己的存在可能就是一个阴谋。
看似可以掌控的人生,一直被一只神秘的大手摆弄着前进的轨迹。
他很不喜欢这种状态,一想起来,心情又开始烦躁。
谭霜果敏锐察觉到他气场的变化,伸出手想要碰碰他,却被那浓浓的攻击性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防备感吓到。
“你,还好吗?”
付守忆这才从混乱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抱歉地笑了笑。
看到谭霜果悬在半空的那只手,一把抓过来,紧紧握在掌心。
手心传来的熟悉温度,谭霜果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见缝插针的亲密举动,两人心情都好了很多,四目相对,柔情万种。
“哐啷!”休息室里突然传出一声重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地。
紧接着,范豆豆打开门,踉踉跄跄地跑出来,嘴里喊着:“疯子,疯子。”
谭霜果赶紧冲进休息室。
里面一片狼藉,陶子颓然地坐在地上抱头痛哭,一旁搁医护用品的架子倒了,酒精、棉签、盘子等七零八碎散落一地。
谭霜果从床上扯下被单包住没穿鞋的陶子:“孕妇可不能着凉。”
“不是,真的不是。”陶子反反复复地念叨这几句,又哭又笑,脸上泪水涟涟,嘴角扯得很开,但满眼藏不住的哀痛。
“好了,好了。不怕啊,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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