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西暖阁。
皇帝坐在御案后正在翻看早朝上大臣们递上来的奏章,林保托着一盏茶进来,放轻脚步,将茶轻轻放到皇帝案头。
听到了茶盏底部磕在案头的声音,皇帝抬起头来,一打眼却见到林保手里拿着个红漆描金的茶盘,眼睛盯着她的左手看。
顺着林保的视线,女皇也看到了放在案头的那缠着一块手帕的手,从手帕上头还渗出了些许红色的血迹。
她立即将手缩进了龙袍的袖子之中,但林保已经看到了,立刻紧张地问:“万岁爷,您的手伤了?”
“哦……这个……”皇帝用右手敲了敲御案,不太好承认是伤了。
她早起上朝一直将左手藏在袖子中,没有让旁边伺候的太监还有底下站着的大臣们看到什么。只是这退了朝回来,在西暖阁中看奏折,过于聚精会神,忘了左手被卫倾城咬伤这回事,两只手一起捧着奏折在看,让进来送茶的太监林保给看到了。
好在,皇帝在西暖阁看奏折,或者她喜欢的那些话本子时,跟前只有林保这一个太监在伺候,即使被看到了也只有他一个人。
林保奇怪的是,皇帝既然手受伤了,连包裹的帕子上都渗出了血迹,可见也算是见了血的伤口了,可为何竟然都没有传御医来瞧?按理说,皇帝哪怕手上有个只是擦破了皮,不出血的伤口,也会叫御医来瞧的。不管皇帝是怎么打算的,他这个在跟前伺候的奴才都该关心,于是他立马接着说:“万岁爷,要不奴才这就去传御医来替您瞧一瞧?”
哪想到皇帝却拒绝:“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事儿你别管了,出去吧。”
林保想说,都出血了,还不叫什么大事儿?只是皇帝这么吩咐了,他这个当奴才的当然是不敢管闲事了。只是皇帝受伤了,他心疼。伺候了皇帝这么多年下来,在林保心里,皇帝俨然是他的亲人了。如同母亲或者姐姐。他自小失去父母双亲,被大伯父送到宫里来做太监,从八岁上就在皇帝身边伺候,到如今已经超过十年,论起相处的时间,皇帝当然是最长的。他关心皇帝的起居吃食穿衣还有那些贵人们的进幸等,一切的一切。
“万岁爷,您真没事儿吧?”林保忍不住多了句嘴,一脸担心的表情。
皇帝见他这样,抿抿唇,添上了一句:“朕的手伤了的事儿,不许叫外头任何人知道。”
“万岁爷,您真伤了?到底是怎么弄得,为何连御医也不叫,伤重不重?”林保一着急,连珠炮似地追问皇帝。
皇帝不耐烦了:“还有完没完,跟你说了,朕的伤没事儿,还有这事不该你问,不该你管,朕自有分寸,你下去吧!”
“是,万岁爷。”林保知道自己多嘴了,皇帝已然不悦了,再多嘴恐怕就要惹怒她了。所以应承皇帝后,手里拿着茶盘躬身却步退了出去。
只是,他出去后,却没有就将皇帝的吩咐执行,那就是皇帝让他别管了,他想,作为皇帝跟前近身伺候的人,他哪里能真不管,皇帝的手都出血了,那伤是怎么弄的?
他想,一定不是皇帝自己弄得,否则的话,皇帝可以大大方方地传御医来替她治伤,可现在,只是用一块手帕子包上就了事。
对了,那块手帕子不是皇帝自己的,因为皇帝的手帕一律都是明黄色的,上面绣了龙纹,可那块帕子是块桃红色的,上头绣了花鸟。所以,这一定是哪一个宫女儿的?为何林保一下子就猜是个宫女的,因为最近一段儿日子以来,皇帝都是独寝,一直没有召女宠侍寝,在她跟前伺候的用桃红色手帕的必定只有宫女了。至于在她前伺候的也有太监,但是太监是不大可能用这种桃红色的手帕的。林保自己就是太监,他对宫里的太监的癖好非常了解,绝大多数人尽管净身了,但他们从不把自己当女人看,而是想方设法地让自己看上去像个男人,每年有许多人一进了秋冬就进补,吃的都是各种壮阳的东西。至于手帕,他们也有,都是白色或者蓝色的,哪有桃红色,还在上头绣花鸟的。所以,那裹在皇帝左手上的手帕必定是个宫女的了。
而皇帝手伤了,恐怕跟那宫女也有关,皇帝不想让外人知道她受伤,可能也是想保护那让她的手受伤的宫女。
一定是这样!
林保脑子好使,一会儿功夫就推断出这个原因来,只是,他推断出这个原因来后非常生气,心说,这谁呀,如此胆大包天,竟然伤万岁爷!他伺候皇帝超过十年,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谁让万岁爷受伤流血的呢!
只是,回头一想,他也憋闷,万岁爷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如此袒护一个宫女,按理说,谁让万岁爷受伤流血,这都是杀头的大罪啊。即便那些万岁爷喜欢的男宠和女宠做了这样的事情,万岁爷也不会心软饶恕。
就他知道的,以前有几个只不过在言语上冒犯了万岁爷的男宠和女宠,万岁爷也让人把他们拉下去进了慎刑司,一番痛打之后,各个毙命。
可现如今这个,都让皇帝受伤流血了,皇帝却要袒护她。显见,皇帝有多在意她,或者说喜欢她,甚至比喜欢更进一步的是爱她。
好吧,他倒要查一查这个宫女到底是谁,其实,他一想到这里,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冒出来一个人的,这个人就是卫倾城,只是他还没调查一番,暂时不愿意把这事情直接跟卫倾城挂钩。不过,他相信,只要他紧接着去问一问,昨儿晚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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