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仲光奇道:“自然是要查清此事,替娘娘讨个公道了。不说咱们如何,这对二皇子将来也好。”
“公道自然是要讨的,可如今陛下青春年少,等二皇子长大成人还得多少年?宫里人心叵测,万一养不活……”
“你疯了!”
秦仲光猛地站起身来,左右看看发现除心腹外并无他人,才挥手示意心腹关门退出。
“你个疯女人,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小心叫人抓着把柄,说咱们非议天家!”
秦夫人彻底闭嘴,一句话也不说了,眼神仍旧是冷酷而沉痛。
她听着秦仲光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计划,说他要上疏给陛下,要为娘娘讨个公道,要重掌兵权,要替二皇子撑腰,空茫茫的脸上一丁点表情都没有。
她心里只剩下刻骨的恨意,像一只困在铁笼里的小兽,正叫嚣着要破笼而出!
她急需为这份恨意找到一个出口,一个可以恨的人!
可,次日入宫之行却让她失望了。
秦夫人没有见到绿桃,甚至没能见到坤栩宫的任何一个熟人。
趁着哭灵的短暂歇息时间,秦夫人试图贿赂一二个宫女太监替她去坤栩宫跑趟腿,可钱是送出去了,回音却迟迟不来。
这让她直觉不妙。
“宫里一定出了什么大事!还跟娘娘崩逝有关!”秦夫人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
昨日丧钟长鸣之时,报信的太监给的说法是,皇后娘娘因难产力竭不幸去了,能产下二皇子已是得天之大幸。
当时她乍闻噩耗,哀恸过度,没来得及追问,为何皇后会突然早产。不过,看如今的情形,只怕她问了也问不出个什么究竟来!
到底是谁在封锁消息?
是太后,其他妃嫔,还是陛下?
秦夫人心中寒意阵阵,来回过着这几种可能性,越想越绝望。
皇后灵柩按制停在长春殿,离坤栩宫不远,这几年秦夫人出宫进宫早已将附近地形了熟于心,到了下晌她终于按捺不住了,便装了回晕。宫女搀着她下去歇息,她便趁机偷偷摸出了长春殿,独自前往坤栩宫。
这样做是有违宫规的,可秦夫人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垂着头小碎步地往前跑,踩得地上的雪咯吱咯吱地响。
她有自信,如今皇后初初去了,她这个皇后的生母即便再不受人尊重,应该也不会有人捏着这条罪名要来打杀她的。
被人拦下时,秦夫人先是紧张不安,可看到来人当中被簇拥着年轻帝王时,又化成了悲痛的哭嚎。
“陛下,臣妇参见陛下!求陛下告诉臣妇,娘娘到底是被何人所害?娘娘生产前几日,臣妇才入宫见过娘娘一次。彼时娘娘腹中胎儿安康太平,并无异常,何至于突然早产而亡?”
停了大半日的雪忽然又飘飘扬扬着落了下来,将霍衍之的视线搅得有些模糊。
他微微一叹,命人落辇,亲自将秦夫人扶起。
“国公夫人慎言,皇后当然是难产去的。是朕没照顾好她,朕愧对秦家。皇儿满月百日都还未出热孝,他日等周岁时再办一场,亦可慰皇后在天之灵……”
皇帝难得的温言安慰和殷勤搀扶却没能招来秦夫人的一丝感激。
她脑海里只回荡着一个想法,陛下是知情的,他连自己都不敢告诉,一定是怕宫闱秘闻传出去造成不良影响,没准还是为了护着哪个宠爱的妃嫔!
愧对她?
既然真的愧对,为何连个真相都不给?
娘娘才刚走,陛下就能这般冷心冷肺,再过几日,他还会记得元后秦氏和二皇子吗?
秦夫人木木地盯着霍衍之看:“臣妇懂了。臣妇告退。”
皑皑雪地上又多了一行凌乱的脚印,无声滴落的眼泪滚入泥尘,很快消失不见,却终将化作开在荆棘上的仇恨之花,妖艳而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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