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跟前是铺得厚厚的地毯,周围都是陛下的人,并没有皇后的耳目,淑妃很老实地马上跪了下去。
“陛下,皇后娘娘是因为听到宫人汇报温美人早产,一时受惊,又急着过去看望温美人,这才不小心崴了脚。若是绿芍等人所说不假,这事应该是个意外。不过,温美人那边……妾身却怀疑有些蹊跷,只是事关重大,妾身不好妄言……”
霍衍之哦了一声:“事关重大?怎么说?”
淑妃吃一堑长一智,现在也不跟皇帝来梨花带雨、欲语还休那一套了,三言两语就将她掌握的情况说了出来。
霍衍之托着腮听着,一开始还不怎么,听到后面却来了精神。
“你是说,冷宫里头那个何宝林不是自尽,而是有人杀人灭口?那是何人这么大胆呢?”
淑妃委屈地说:“陛下若不信妾身,何必还要问妾身呢?当初大公主那事,妾身绝对无愧于心……”
迎上皇帝怀疑的眼神,她咬了咬唇,只能低声认错。
“妾身当初确实利用了何家二姑娘的亲事,让何宝林替妾身捉弄温美人一二,谁让她上回冲撞了妾身,险些害得妾身小产呢?可妾身敢对天发誓,温美人的书上那些毒粉确实不是妾身指使人放的,妾身哪里有那个胆子啊?当时妾身就怀疑,一定是何宝林被谁利用来对付妾身,只可惜还没能查个清楚,何宝林就被人灭口了……”
霍衍之问:“你口口声声说何宝林是被人灭口的,可有证据?”
淑妃吞吞吐吐道:“那天夜里,妾身派二乔去北三所找何宝林,想问个清楚。可二乔刚过去一看,何宝林已经绝了生气,躺在地上。因门锁着,二乔也进不去,只能先回来。可听第二天吴才人的小丫头说,她们当时发现何宝林时,她躺着的姿势和位置都不大一样,像是后来又被人翻动过的一样。而且,大公主的乳娘也有些古怪,妾身后来派人去查,才知道她被撵出宫后回了老家,买了不少田地,出手阔绰得过分,妾身怀疑她是受了人指使……”
霍衍之漫不经心地敲了敲茶盏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的意思是,那封血书是有人故意放到何宝林身上污蔑你的?可朕怎么记得,里面陈述的似乎和事实并无太大出入?”
淑妃脸色涨红,窘迫得眼泪都出来了:“妾身发誓,妾身做鬼迷心窍过那么一回,只怪当时妾身太糊涂~看在皇长子的份上,陛下就饶了妾身这一回吧?”
霍衍之合上茶盏,放到一旁,静静看她。
“淑妃没骗朕?只有过这么一回?”
淑妃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连忙膝行向前,全然不顾伺候宫人的眼光,一把抱住霍衍之的腿,柔情似水地举起右手中间三指。
“妾身发誓,若有半点虚假,当遭天打五雷轰!”
霍衍之冷不丁问:“那孙采女的事呢?”
一听到这个名字,淑妃眼中闪闪发光的泪意瞬间化作了惊恐!
她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柔情似水,勉强做出个疑惑的表情:“孙采女?宫里头还有这么个人?自从年初有喜以来,妾身忘性就有些大……”
霍衍之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果然如此。
有那么一瞬间,他只觉得那几桩大大小小的陈年公案都不要紧了。
左右现在他有了自己的耳目,不必再担心被这些巧言令色的女人哄骗。再加上止薇的那个小小异能,今后的宫中应该再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才对。起码,在他意料之外的应该没有。
一想到止薇,他的思绪忽然飘远,似乎回到几个时辰前在信王府和小宫女对峙的场面。
霍衍之嘴角又浮现出一丝浅淡的笑意,眼尾微微上扬,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淑妃愣愣地看着他微笑,看那大掌落在自己手背上,可那片温热还未来得及完全贴合,就已经轻轻推着自己远离。
“陛下——”
霍衍之敛起笑容,很平静地说:“淑妃回去吧。这儿有朕守着就足够了,你回去照看皇长子,好好养育他长大成人。等他满四岁,朕会给他选个好师傅,教导他做一个贤王。”
淑妃的心直直沉到了谷底。
这宛如诀别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陛下永生不打算再踏入上阳宫一步了吗?
她的皇长子如今还未满百日,却在将来的储位之争上被判了死刑吗?
内室里突然冲出个满头是汗、裙摆上还沾着血的中年婆子,慌慌张张地冲霍衍之喊。
“皇后娘娘只怕不好了,敢问陛下,不知要保大还是保小?”
与此同时,含玉殿内亦是满室甜腥的血气,搅得在场之人皆心神不宁。
王德喜刚带来皇帝的口谕,就听得里面有人尖叫着说“不好啦小主血崩啦”。
王德喜一咬牙,转头冲进偏殿,将候着的那位惴惴不安的老太医拽了进去。
太医一脸为难:“这,这恐怕于礼不合……”
王德喜急道:“哎呀,这都火烧眉毛了还讲什么礼不礼的?陛下口谕,若能保得温美人母子平安,大家都有厚赏。若是有个万一,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太医胡子抖了抖,最后还是屈服了,临进产房前还犹犹豫豫地问:“万一不能母子均安,只能保一个……”
王德喜立马板起脸,恨不得一脚将老太医踹进去。
“没有万一,赶紧进去!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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