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哪。”
霍衍之默不作声地走着,心道,这小子怎么突然诗情画意起来了?
信王又说:“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若是淋了雨染上风寒可怎生是好?”
霍衍之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继续朝前走。
信王又换了副口吻:“那两个丫头目无尊卑,实在可恨!让她们得风寒病死太便宜她们了,皇兄,不如这样,臣弟这就亲手去了结了她们的性命!如何?”
霍衍之终于停了下来,静静地看信王。
信王面不改色,眼神在身后某个侍卫的刀柄上瞟过,俨然一副“只要皇兄你答应了臣弟马上就拔刀劈人”的模样。
霍衍之转过身去,默默磨牙,并翻了个白眼。
“去!把人领回来。”
信王毫不诧异,转头正色交代了侍卫一句,后者便小跑着朝方才来时的方向去了。
止薇二人如蒙大赦,见天色不妙,也跟着往回跑,刚进到屋里,外头就下起了绵绵细雨,且有逐渐转大的趋势,天色瞬间暗下去不少。
小玲拍着胸脯直道好险,止薇却透过那被秋雨叩着的窗棂见着了一炷香前莫名其妙发脾气的皇帝老爷。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乖觉一点,再度主动认错,却又担心最近脾气阴晴不定的皇帝老爷“趁机”再罚她一通。
就在这时,皇帝老爷先是鄙夷地瞟了她沾着泥痕的裙摆,然后开口了。
“还傻愣着做什么?信王千里迢迢归京,风尘仆仆,你们没瞧见?难不成要朕自己动手服侍信王?”
小玲还在发愣,止薇便训练有素地反应了过来。
她附耳过去叮嘱了小玲几句,二人便神色各异地分头去伺候两位贵人了。
为了避免皇帝老爷借题发挥、延续上次的指责,止薇很利索地将更和气的信王交给了不太擅长伺候人的小玲,自己则去应付她心里那个被贴上了“麻烦”标签的霍衍之。
换洗的衣物自然是提前预备好的常服,还不是之前要装样子穿的那种粗布衣衫,而是前几日宫里针工局直接送过来的新衣。
对于更衣这件差事,止薇早就在最近这两个月里磨练出了一副厚脸皮,如今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面上一派淡定、实则疯狂走神地完成了。
但不知怎的,今日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瓦片的滴答声、衣料摩擦的沙沙声组合到一起,却让她格外的心神不宁。
止薇打定主意一句多的话不说,省得被找茬。
结果,皇帝老爷反倒是自言自语起来了:“这一场雨下的好,可惜,京城的雨下不到西边去。”
唔,看来皇帝虽然心肠有点黑,喜欢捉弄她们这些下人,到底还算个好皇帝,这会儿都心心念念着灾民呢。
止薇犹豫了下,还是没吱声,继续和那繁复的衣带作斗争。
果然,皇帝老爷不悦道:“哑巴了?还是在庄子上野惯了,一点规矩都没了?”
止薇眼神不错,紧盯着腰带上的龙纹,为难道:“回陛下,可宫规里头说了,主子若是自言自语,奴婢只能当做没听到,不得多嘴多舌,擅自插话……”
霍衍之瞪大了眼睛,显得他一双虎目更迥然了些。
“巧舌如簧!巧言令色!”
止薇无奈一叹,终于放开整理衣带的手,退后一步。
“陛下要杀要剐,还是直说了吧。奴婢心眼极小,受不住这样的战战兢兢。还求陛下开恩。”
霍衍之更惊讶了:“你,你这是什么话?什么要杀要剐?朕——”
止薇却不答了,落落大方地提起另外一个话头,将她到皇庄上来后的工作内容简要汇报了一遍。
“陛下和百官们试种的那亩田地总共有九千多株麦苗,奴婢已经和它们中的大多数有过简单的交流。有一些嫌弃此处泥土太过湿润、肥沃的,奴婢已经用黄色丝线做了标记。来年收获时可留出那部分麦种,再行试验……”
霍衍之被她这么一打岔,险些忘了本来在争论什么。
他将她打发过来纯粹是不怀好意,随口掰扯了个理由给她罢了,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把事办得像模像样!
只可惜,他如今没了那样的“异能”,不好马上验证她的话,只能像她说的那样,留下来年的麦种,交给擅农事的老农去试种一番才行。
说到擅农事这一茬,霍衍之猛地记起,前不久被萧煌举荐的那位来自蜀地、精通水利之术的李姓匠人。听萧煌的话音,这里头宋止戈的家人似乎出力不少。
他有些不大自在,偏过头去看窗外不知疲倦的纷飞雨点。
“唔,看在你差事办得不错的份上,朕也不能食言。你家人的消息……”
其实,止薇将皇帝说过的话都记得牢牢的。即便上回那个“承诺”听上去更像是玩笑,可她却还是想要相信,并且决定厚着脸皮主动问起。没想到,倒是皇帝自己提了起来。
可皇帝嘴里吐出的却不是她母亲的下落,却是——
“其实,一个月前,你兄长的小队在南越丛林里失了踪,一直到前几日才传回消息……”
止薇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声音却变得很轻、很犹豫。
“陛下……奴婢的兄长,可是,可是……”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就像是从天外传来似的,而远处的霏霏雨声却突然变得很近,鼓噪得就像她的心跳声那么大,那么吓人。
霍衍之突然回头,见着她白着脸摇摇欲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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