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的秦夫人只有三分担心,此刻听到皇后的话,那三分也变成了七分。
她略一思索,镇定地问:“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什么征兆?那宫女可有记过档?”
皇后懊恼摇头:“不曾。只怕陛下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要等定下名分才做真夫妻呢。”
像是被这话里哪个字眼刺激到了似的,秦夫人突然提高声音说:“胡说!陛下的元配正妻是你,除了娘娘,谁敢跟陛下做夫妻?娘娘可不要再说这话了。”
皇后也觉得自己失言,再次乖乖点头,又叹自己怀胎以来似乎愈发懒怠,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秦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皇后几眼,才问她要止薇的资料。
“母亲要那贱婢的家世资料作甚?如果本宫没记错,她家乡并不在京畿一带,不好拿捏。否则,当时本宫怎会果断放手?”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愤愤不平:“那贱婢去御前伺候以来,本宫倒是给过她一次机会,只是她不识抬举,哼!”
秦夫人不动声色道:“娘娘身在宫中,许多事都放不开手去做,幸而臣妇腿脚还算利索,可以为娘娘奔波几回。只要那贱婢不是家人死绝了,或是远在天涯海角,臣妇总能想出法子来的。”
她又缓和了语气,安慰皇后:“娘娘千万不要跟那等贱婢争风吃醋,没得堕了身份。只要把她家人拿捏住了,不说万事大吉,起码也是高枕无忧。陛下志向高远,品格贵重,即便贪慕几日她的容貌,也不会为了她纡尊降贵去帮扶那么一门卑贱的亲家。娘娘只管好好养胎,盯紧宫权,旁的事由臣妇为您操劳便可。”
皇后感动不已,果然信了秦夫人的话,转头就让绿芍取来宫人名册给秦夫人过目。
离宫时,秦夫人心里还在过着那几条简短的信息。
“宋氏止薇,常州溧阳人,庆德十九年春入侍。家有寡母长兄二人。擅写字、女红。十两银。”
上头没记录其母的姓氏,秦夫人却有六七成把握。
因为她知道,当年苏氏离开后,确实是跟着个姓宋的士子南下了,跟常州倒也能对得上号。而且,苏氏现如今确实是寡居的身份,只是没想到,早在那时候,苏氏就死了丈夫。
秦夫人心中不免多了丝快意,觉得这是上天对苏氏的惩罚。
谁让她不安分守己,不老老实实做个歌姬了却残生,偏偏要来勾她那位“好夫君”呢?
秦夫人叫来管事,低声吩咐了几句,后者虽有些纳闷,却还是火速去办了。
过得两日,还在寻找陈太医的主仆三人就接连得了几个坏消息。
先是绸缎铺子遇到几个地痞撒泼,竟被他们毁了好些个布匹,还惊吓走了不少女客。
而后又是香铺出了问题,有女客拿着买过的面脂到店里哭闹,说是用了之后脸上奇痒无比,要香铺给天价赔偿金。
再之后,就连那间米铺都出了问题,半夜里遭了贼,掌柜第二天去报官,官差一来,却在后院柴房里发现了不少贼赃,当下就把掌柜当做盗贼抓了起来。
这些都是苏氏近几年慢慢发展出来的产业,除了那间香铺倾注较多心血外,其他都是让得力的管事置办下的产业。如今突然在同一时间倒霉,实在叫人心焦。
可这几件事太过凑巧,就连最天真的丝萝都觉得有点不对劲,只是嚷嚷着说要不要去寺庙里拜拜、去去霉运。
锦绣想得多一点,担心是哪位对骁郡王有意的贵人动的手,没准是更上一层的意思,好叫她们夫人知难而退,不要再在京城丢人现眼。
只有苏氏心知肚明,这些霉运多半跟那位秦夫人有关。
前些日子,宋止戈随军南下时,苏氏就打算跟着离开的。可刚好这边的香铺出了点事,那会儿掌柜家中又不巧办起了丧事,她不得不留下来处置,碰巧又旧疾复发,只得暂留京城养病。
不料,一日她撑着病体去香铺走动时,却偶遇了多年未见的秦夫人,还不巧被对方见着了没来得及戴帷帽的自己。
苏氏心知不好,本想顺势离开,却又碰到骁郡王,后者盛情以待,又给她延请各路名医,甚至包括宫里的太医,她南下的计划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就在她下定决心要走时,女儿突然又有了消息。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像是天意,是天在留她下来,面对昔年不愿再见的故人,面对心底最深处的那道伤疤……
幸好,那道伤口早在多年前愈合。
苏氏无奈苦笑:“我放下了,可别人似乎还耿耿于怀呢。这般苦苦相逼,何必呢?”
先是对她名下那些铺子下手,若是她不识趣,继续留在京城,恐怕还有得倒霉。秦夫人的手段,她年轻时早已领教过,过了这些年,她地位节节升高,想必手段也是更加炉火纯青了。
苏氏暗道,若不是她从儿子口中得知盗匪事件背后隐情,只怕她这会儿还得疑心那位秦夫人一二呢。
她不免又有些恨自己太过矜持,早知如此,干脆厚着脸皮央求骁郡王替自己打听一二,说不定现在都能见到女儿的面了,又何必这么进退维谷?
苏氏细细思量了一整夜,次日便吩咐丝萝点两个伙计随自己南下。临行前,又细细嘱咐了锦绣一番。
安国公府的女主人很快收到了消息。
秦夫人却不敢放松警惕,仍派了人手紧盯着那户小院和宋记的几间铺子,尤其是留下来看屋子的那个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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