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第一次进城,算命的老头和苏冷久说,“遇到这三个人千万要远离,段轻眉,花想容,慕容重。他们都是你命里的煞星。而你命里的两个贵人,一个名字里带梅,另一个则是冠世美人。”
***
寒风萧瑟,吹落发黑的枯枝上最后一片黄叶。
咔嚓。
地面干涸,裂出张牙舞爪的痕迹。
从草堆里突然蹿出来一只骨瘦如柴的大灰老鼠,在落叶里翻找嗅闻,毫无收获便又走了。被这老鼠踩踏过的残叶经历了一波粉身碎骨,被风吹起散落到空中了。
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
地面却如炼狱一般。
苏冷久背着个不大的麻布口袋,沿着官道边儿慢慢踱着。沿途过来饿殍没见着,动物的死尸见了不少,横七竖八的死法。有只狐狸还是獾横躺在官道中央,瞪着全无光泽的圆眼,脏兮兮的肚皮上一道深深的口子,里面被搅得稀烂,爪子里还擒着一只麻雀。
苏冷久寻思着要不等会烤狐狸肉来吃。到这般田地也是全无他法,路边能见到的客栈酒店全部都关门大吉了。
平江至金陵一带闹了瘟疫,又赶上十年一遇的旱灾,民不聊生。有钱的都连夜驾了马车去金陵逃难,没钱的为了所剩无几的粮食争得你死我活,易子而食的数不胜数。盗匪猖獗,为非作歹,那些官兵儿个个瘦的猴似的,军中少得可怜的粮饷就够他们头疼了。
苏冷久一路上没见着人,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好呢。
天灾人祸连着这些畜生也跟着遭殃。
路中央那只死狐狸也是可怜,苏冷久放弃了烤它的想法,挖了个坑便把它埋了。
突然,有一队人马从不远处气势汹汹地踏着黄土而来。
马蹄脚步声听起来很有力,大概有十来匹。
在此荒年,来者不是达官富商便是盗匪贼寇。
苏冷久四下瞧了瞧,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土地,完全没有遮掩之处。
要不装死吧。
苏冷久正准备躺倒那死狐狸旁边。
“大哥快看,前面好像有个小美人儿~“有个油腔滑调的青年说。
苏冷久动作顿了顿,还没躺倒地上,维持着一个很尴尬的姿势。
“哪儿呢?老子怎么没瞧见?”有个粗犷的男声说。
“大哥,小弟承认您fēng_liú倜傥着实是个万人迷,可有时候真的眼神不太好。”
“你在说谁瞎呢!等等!是不是在那边路牙子上撅着屁股的?”
苏冷久心里咯噔一声。抬起头的时候那伙人已经近在咫尺了。
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披着个与气质不大符合的女式貂裘,上面布满星星点点的血迹,杂乱的胡茬和鼻毛卷在一起,两只眼里浸透着杀意,脸上写满风霜,一道褐色的刀疤从左眉横穿到右下巴,鼻梁也被削去了一小半。他身后跟着还跟着一些差不多打扮的,目光都凶狠如豺狼。
逃也逃不过,不如最后端端正正做个人,抬头挺胸,颜面俱全。
那马贼头子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苏冷久,“二弟,就这黄毛丫头?不就是一小屁孩!十里地之前的老太婆一巴掌把你打糊涂了不成?”
那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娓娓然,“大哥息怒,小弟知道大哥向来只喜欢丰腴妇人,可这丫头年纪看着是小了点,但票,用不了几年绝对是个大美人儿。再说了,那老太婆我一刀就可斩其头颅,我一时疏忽而已才挨了个巴掌,她有何能奈将我打糊涂?”
苏冷久默默看向说话的人。那人有着一双极其细长的眼睛,鼻梁窄小高挺显得十分女气,薄到几乎没有的嘴唇似笑非笑地勾着,透着阴险,眉毛也是细长上挑。这样的人居然不是宫里的宦官,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盗匪,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这人的长相好像很熟悉,忘了在哪见过。
那“二弟”见苏冷久在瞧她,也对视过去,眼睛弯弯,眯成一条长线。
苏冷久立马毛骨悚然。都说穷山僻壤精怪尤其得多,这次怕是遇上真的了。
“几年?老子可等不了,老子可不要养个女娃娃!”那为首的马贼颇为不耐烦的样子。
那“二弟”也不再看苏冷久,转过头去,仍是似笑非笑的。
“劫色不成,便只能拿钱财来换。姑娘九泉之下还是不要怪我才是,都不容易。”那匪首举起一把锃亮的弯刀,直直指着苏冷久。
“包里何物?”
“家母信书。”苏冷久答。
“所往何处?”
“金陵寻父。”
“有无钱财?”
“身无分文。”苏冷久昂着脖子,四十五度看天。看上去云淡风轻,实则背上的冷汗已经浸透夹袄。
之前听母亲讲过不少奇闻怪谈,也不知阴间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好渴啊。
不知道孟婆汤好不好喝。
金属划拉的声音刺破空气。
“且许刀某载你一程。”那马贼头子收起大刀,朝苏冷久伸出一只大手。
苏冷久一时没反应过来,仍在四十五度看天。
那“二弟”道,“完了,小美人吓傻了。”
那马贼头子一把捞起苏冷久放到身前。一大群马贼跟着骑尘而去,掀起地面厚厚的尘土。
“我叫刀全,道上称刀人王,今个儿正好顺路去金陵,你一小姑娘家在这条路上走,难免有什么不测,不把你捎着老子良心过不去。”刀全的声音浑厚有力。
苏冷久回过神时,已经在颠簸的马背上了。身后是浓重的酒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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