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抱着幼子苏天浩,笑得虚伪,“那谨心想如何?”啊绣生的长女也太不争气了,苦心栽培她十几年,竟然不及一直不管不问,甚至连一日西席都未教过的嫡女。这传出去不是他们苏家的笑话吗?费了这么多年心血在一个庶女身上,到最后却全部付之东流,倒是一直不起眼的嫡女,不动声色地就在云夫人的生辰之宴上大放异彩,虽给他们苏家长了脸面,却也给他这个苏老爷一个下马威,临安城的那些人明着会说他苏老爷教女有方,暗地里指不定就笑他这个苏老爷有眼无珠,错把明珠当路石。
苏谨心背靠花梨木椅,素手来回地抚着襟袖上的刺绣,漫不经心道,“云公子说,我们苏家好歹也算是临安城的名门望族,怎么府里的规矩倒像那些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家,妻不是妻,妾不是妾的,尤其是如大姐这般庶出的,竟敢顶着嫡小姐的名分,到处招摇……”
不紧不慢的声音,听不出半分的喜怒之色,但偏偏让苏家所有的在场之人皆全力戒备,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尤其是苏老爷听得心中冒火,但还不能发作。
当然,苏谨心说得这话,并不是云公子说的,苏老爷明白,在场的苏家人也都心里清楚,但苏谨心故意提了云公子,苏老爷即使再想袒护长女苏谨妍,也不得不被逼的做出让步,更何况,苏谨心现在是一副不给她交代,此事就决不能善了的专横样,苏老爷骨子里其实也是有些欺软怕硬的,尤其怕与苏谨心闹僵了,这个嫡女再给他来个与苏家两败俱伤、玉石俱焚,他这条老命也经不起折腾啊。
苏老爷陪着笑,但脸上的笑却很僵硬,可苏二小姐才不管这些,她继续道,“于是,女儿就告诉云公子,说爹爹你有意扶谢姨娘当平妻,那么谢姨娘自然也是我们苏家的夫人,何来宠妾灭妻之说。”
苏家虽也是临安城的一个名门世族,但到底是做茶叶生意起家的,即使家财万贯,也终不及那些诗礼传家的高门望族,苏老爷一心想将苏家跻身于那些真正的世家之中,自然不能让外人小瞧了苏家,现在经苏谨心一提醒,苏老爷只觉得背上一阵发凉,他这个嫡女的话虽带着冷嘲热讽,但也不是没有道理,若苏家的夫人出身低贱,不止他面上无光,最重要的是,他们苏家何时才能与那些真正的世家望族比肩而立。
苏老爷一动摇,谢姨娘就慌了,苏谨心这个小贱人,明摆着就是打着云公子的旗号,来威逼老爷,让她永远都当不了苏夫人,若是往日,她还能在老爷面前哭诉一番,但如今妍儿犯了老爷的忌讳,撒谎欺骗老爷,还没有让云公子瞧上她,老爷是怎么样的人,她最清楚,没有利用价值的女儿,就只会弃如敝屣,若不是她给老爷生了一个儿子,老爷看在浩儿的面上,还能对妍儿留几分情面,否则今日妍儿连小命都保不住。
苏谨心话说到这个份上,苏老爷也不能再装聋作哑,他大喝一声,“来人,请家法!”左右不过是一个女儿,哪值得为她一个人赔上整个苏家。
苏谨妍吓得花容失色,她不敢相信一向最疼她的爹爹,居然真的要打她。不,这不是真的,她是苏家最得宠的女儿,是苏家的大小姐,爹怎么会打她。
在场的苏家下人,此时对这位二小姐越来越钦佩了,短短半年的时间,就从一个备受冷落的失势小姐成了如今苏家炙手可热,连老爷都忌惮三分的二小姐,三言两语,就逼得老爷不得不对最疼爱的大小姐动用家法,瞧,还把老爷气得脸都青了,却还不能拿二小姐怎样。
“爹,不要啊,爹,妍儿知错了,不要打妍儿,爹……”苏谨妍到底是身娇肉贵的世家小姐,拿经得起鞭笞,上回苏谨心才鞭打了她几下,她就疼得死去活来,几乎去了半条命,若今日再受一顿鞭挞,那她苏大小姐在苏家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苏谨妍哭着求饶,被苏老爷抱在怀里的苏天浩,小脸愤怒,狠狠地盯着苏谨心,随后,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爹爹,不要打姐姐,不要打姐姐……”
苏天浩刚刚瞪苏谨心时,小眼珠子狠毒,但一面对苏老爷,就是乖巧懂事,还与苏谨妍一副姐弟深情,倒是她苏谨心,却显得是个外人了。
三岁看到老,苏天浩这个小东西,不愧为谢姨娘所生,小小年纪就跟谢姨娘一样,两面三刀,阴险可怕,幸亏年纪小,否则,她还真不是这个小东西的对手,苏谨心看着谢姨娘,苏谨妍,苏天浩三人在苏老爷面前悲痛大哭,苏老爷左右为难,苏谨心就故意拿起紫竹箫,一下一下地敲在花梨木椅的横木上,而每敲一下,苏老爷就吓得胆战心惊,这紫竹箫敲坏了,那与云家的亲事也不告吹了。
“打,狠狠地打!”在苏谨心再次敲下去时,苏老爷忙命几个仆妇抓住苏谨妍,将她按在了地上。
苏谨心当即停了手上的动作,握紧了紫竹箫,看着哭得梨花带雨,又怕得瑟瑟发抖的庶姐苏谨妍,嘴角冷笑,大姐,想不到吧,你也会有今日。
一旁的谢姨娘正欲下跪求情,却被梅姨娘紧紧拉住,“谢姐姐,你还怀着孩子,若有个万一,你怎么对得起老爷,对得起苏家的列祖列宗。”
谢姨娘又气又急,但被梅姨娘拦着不能下跪,就哭着朝苏老爷喊道,“老爷,这些日子您把苏家的府内之事交给贱妾打理,贱妾怀着孩子,常常都是妍儿在帮贱妾分担一二,若妍儿被打伤了,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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