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超和我对坐着许久,我们两个人当然没有再多的话说。我说要不你先回去吧,阿超苦笑着晃晃我的手机道:“你的手机得我亲手拿给王爷,然后我得找王爷报销一个手机啊。”阿超也意识到了尴尬,又说,“郭迁你自己上去找郡主吧,不管怎么样,你都得给她说清楚了。其实郡主吧······”
话说到一半,阿超的嘴一下子闭上,眼睛盯着楼梯的顶端,飘飘长发的姑娘方探出身子来。阿超走过去,把手机交给林婕,说:“郡主,这事郭迁的手机,一会儿你亲自交给王爷吧,我觉得我还是到大门候着王爷。”
林婕接过手机,摁亮屏幕,那条未读的消息赫然在目。林婕微微皱眉,走到茶几前,旁若无人地倒水喝水,就那么端起大大的玻璃杯,一饮而尽。阿超已经退出去了,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林婕。林婕走过来坐在我身旁一尺处,颇有礼貌地说:“郭迁,我想知道你真实的看法。”
“你是指什么。”
“有很多。对于我爸爸,对于协会,对于语思,对于我。”林婕的语气十分平和,但她的眼睛却咄咄逼人。这目光让我回到了一年多前的某一个夜晚。她的头发还没有那么长,她还是一个青春迫人,无忧无虑的女孩。可我知道她新添的一点愁苦就是我。那个夜晚我毕生不忘。
“郭迁,我读了你的词,已经好几个晚上睡不着了。”她说,“你相信吗,我辗转反侧。”
我笑道:“辗转反侧应该是男人的矫情。我的什么词,有这样的本事?”
“渔家傲也好,调笑令也好,你把自己的感情融入进词的格律与韵脚,真的好美,好豪气。”
街边的路灯越发地昏黄了,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可以和女孩攀谈许久的时候,于是我说,你先回家吧,晚自习已经下了二十分钟,你该到家了。
“真的,我能读懂······”姑娘眼中噙着泪,“真的我能······”
能与不能,这真是一个没有好的答案的问题。一般像这种问题,撒不撒谎,都做不到一丁点的双方均满意,更做不到所谓的皆大欢喜。
“语思她说,不喜欢这些······”
“你是说语思?”
林婕与语思的关系相当不错,恐怕这些词也是语思抄给她看的,或许是直接把原份送给了她。我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朝着我害怕的方向发展了。这种变化使我异常地警觉。
“她不喜欢啊。”
“她不喜欢。郭迁你知道么,那个赵煜,他······总之现在,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是你的。”
我怔在原地。
“我给你念你的词。”她说。
我无心听取。
黄金难换书生气,酹酒谁煨儿郎意,笑来人不识郭子。同俊赏,恨与谪仙非一世。
常幸束发得知己,雾里探花消迷离,破人间浮名虚利。身易逝,文章代我千秋里。
这是我的一首渔家傲。现在看来,无非就是少年狂气太盛,自以为文采无可受制,豪言身死文留后世。
林婕背得满腔豪情,我无心听取。
浮生苍茫无处恨,往昔谁负青春。徒见前君犹相问,推来把盏,强作欢颜顺。
男儿杯筹有时尽,女儿或可倾心。肠柔不计须眉韧,佳人留笑,回魂却牵魂。
这是我的临江仙。当时是写给杜乡的,他遇到一点迷茫,我以这样的方式提醒了他。
她背得清愁淡虑,我无心听取。
烟茫,烟茫,烟茫浇磨心房。江南江北婉平,天上天下豪情。情豪,情豪,无名皆是萧条。
这一首调笑令,是我文路不开,受到众人排挤时所作。现在看来也是无病呻吟而已。
她背得凄婉迷茫,我无心听取。
虎鼓鸾回车无数。梦星落,青莲语。彩舟华盖云曳树。竞豪分炙,剑词煨酒,折扇开阖舞。
恍然青陌残落处,宿醉未省来时路。江船狂叟人不渡。倦然拂手,从容却问,名启文章著?
这个我化用多种意象讲了一个梦遇谪仙的故事,无非也是说自己怀才不遇,徒具古之风。
她背得悲哀苍凉,我无心听取。
林婕梦也似地背完了。她背得那么认真,几可以说是虔诚,让人不得不联想到在日常的自习时她大大方方地拿出这几页小纸,大大方方地一遍一遍地读着。她眼巴巴地望着我,准备好了一万种说辞,要接住我的每一种回答。可是我只是说:“林婕,你告诉我,她亲口告诉的你她不喜欢?”
“啊。”
她无法回答,她不敢回答。
“已经十点半了,你快回家吧。”
“不。”她冲上来握住我的手。
“我和她那么好,我当然知道你喜欢她。可是她的心一定是赵煜的,她的心里从来没有装过你。”
“你为什么可以这么说。”我反握住她的手,“我不能相信,我不相信一个这么能懂我的人,对我表现的一切都只是敷衍。”可是我已经察觉到她近日的变化,我已经察觉了端倪的所在。
“她说她不懂你。”
“那么就是她很聪明咯,难道仅凭聪明就可以洞彻另一个人的心境了吗?就可以了解文字里面复杂的情感了吗?难道她只是敷衍搪塞,就能够比你要说的更好更明白了么?”
“我不知道,可是确实如此。”
林婕突然变成了一个被质询的对象,完全忘记了自己拦住我是为了做什么。她支支吾吾语无伦次,真的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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