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硕的双手不自觉抓紧长条案的边缘,面部几不可察的抽了抽,怒道:“奉来,你危言耸听了,事情还远远不到这个地步。”
统制的院子与军营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享受其中,基层下面的士兵又了解多少?
岳祺泽:“属下不敢危言耸听,统制大人可记得三年前的太原之战?”
王硕与军事上不怎么精明,但对一些历史诗文深有研究,三年前的太原之战,当时的指挥官钟师中,率领太原附近整个兵力与金军对战。
金军擅长重骑冲锋,宋军有神臂弓弩。据规矩:神臂弓弩兵连发六拨弩箭后,必须发赏银,立刻发。
但是,钟师中以敌军马上就要突破防线为由,只口头保证,不予发赏。神臂弓弩兵不信,拒绝应敌。
结果,钟师中还没让人把赏银发下去,金军就发现这支神臂弓弩兵的怪异,以此作为突破点,彻底打垮了钟师中所部的宋兵,钟师中战死。
大宋最后的精锐全军覆没,导致太原失守,金军东西两路会师,攻克汴京。二帝被掳,痛失中原腹地,大宋被迫南迁,至今无法收回!
还收回,能稳当守着这片南地过日子就不错了!
要说王硕对此事为何这般熟悉——此重大日子在三年前,惨绝人寰,震慑古今。
大宋子民铭记!历史铭记!
王统制浑身发冷,虚脱的摊坐在椅子上。
岳祺泽又加了一把火:“三国时期,曹孟德为了给士兵们发饷,宁肯背负天下骂名,也要挖掘坟墓给士兵发齐军饷,这是为何?统制大人饱读诗书,答案自不用属下说明。”
王硕扯了扯衣领,冷一阵热一阵,岳祺泽所言不能不当真。要是自己率领的军营中引起了哗变,又有金人在旁虎视眈眈,见缝插针。
他比不过钟师中,士兵和器械也没法比。想想那四面楚歌的境地,王统制恨不得跑到金陵抱老爹的大腿哭求,给儿子换个地方吧,儿子不要在这了!
岳祺泽见他动摇,接着道:“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统制大人快想想办法吧!”
对上无法,对下还能没有办法!
王硕狠道:“挑几个刺头就地正法,让那些个不安分的兵都过来观刑,看他们还敢不敢造、、、造次了!”
造反两字重如千斤,轻易说不得啊!
岳祺泽当即反对:“统制大人这样做,只怕是抱薪救火,徒劳无功不说,反而会让形势更加不可控制。”
王硕揪了一把头发,疼痛给了不少冷静,“这不行那不行,你说还能有什么办法!”
岳祺泽:“军饷本是朝廷的事,可统制大人知而不告,到时事发,罪责怕是全落在统制大人身上了,属下说句大不敬的,凌迟也不为过吧!”
凌迟是将犯人零刀碎割,使其极尽痛苦而死。是专门针对谋反、犯上作乱、口语狂悖等大逆、逆伦罪的人设置。
王硕脑海中出现一幕血淋淋的图像,打了个激灵。
“奉来,咱们到了生死关头,你赶紧想个办法啊!”
见他心思辗转过来,岳祺泽道:“属下拙见,事到如今,统制大人也只能如实向朝廷禀告了。”
“统制大人把前因后果写进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去朝廷,以后真要有个什么,也扯不到统制大人身上了。”
朝廷百废待兴,外患都没解决,是绝对不会任由内患发育的。军饷势必下发!
王硕甩锅一身轻,“奉来说的有理,朝廷得知必会重视,军饷自然也就下来了。要是不重视,咱也提了醒,有了防范。”
岳祺泽抱拳:“统制大人英明!”
王硕走到岳祺泽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那群士兵就有劳奉来了,我这就写折子。”
“是!属下告退!”
岳祺泽一走,王硕亲自把那套茶具收起来,奋笔疾书,不到一刻钟了事。
这时王六进来道:“老爷,厨房里的人说酒菜置办好了,问您什么时候上?”
王说的邪火仍在:“吃什么吃,把这折子以最快的速度送出去。”
“是!”
王六刚要出去又回过身问:“老爷,是要送到哪里啊?”
王硕抓起砚台就朝他扔过去,大怒道:“混账东西,折子还能送到哪里?你个猪脑子!”
“是,小的知道了,小的马上去!”
王六捂着受伤的额头出去了,王统制的气才消了些。
解决不了军饷的事情,日子怎么过哟?
岳祺泽刚回来没多久,五个营指挥使就上门了,见他愁容未变,心里一阵哀叹,军饷没指望了!
“属下见过大人!”
这都垂头丧气的,哪还有军人的样子!
“你们没事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一位中等身材,方形脸的营指挥使宋凡道:“大人,军饷的事情没有解决,属下们哪还有心思做别的事啊!”
岳祺泽始终板着脸:“宋凡,你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该怎么做还用我教?”
宋凡挠指了一下嘴道:“您让属下带兵冲锋行,安抚人心的事情真不好干。您看属下嘴皮子都磨出几层泡了,成果甚微啊!”
岳祺泽不想看到他们颓丧的样子,越看越烦,“统制大人已经想了办法,最后结果怎样还未可知,你们要多注意些底下的动静。一旦有异,马上回禀!”
五人立正:“是!”
能有什么办法,肯定是向朝廷要银子!
宋凡高兴道:“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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