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陈粼和陈舒的这些对话,陈粼一直到了很多年以后,都是一直记着的。
有些内容或许已经模糊了,但陈粼始终记得,两件事情。一则,便是这世上本身就没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二则,就是做人还是要无愧于心的。
陈粼从前是知道关于无愧于心的,但对于所谓的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却是到了那一晚上,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一些的。
就像是,陈舒无法体会到陈粼其实有的时候心底里对于尔虞我诈算计人心的厌恶。陈粼也无法做到,像陈舒那样时常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态度。
他们之间,终究是有差距的。有些事情上面,也只能尽量互相去理解对方罢了。
经过那一晚上的对话,陈粼倒是真的就觉得自己真的明白了更多的事情。
陈舒去了京城以后,陈粼偶尔的时候靠在床榻边上,还会想着远在京城的哥哥日子过得好不好。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场噩兆,已经降临。
陈家人被带走的那一日,因为陈粼去了学塾读书,其实是不在陈家的。
那一天,陈粼觉得自己的眼皮跳得非常厉害。
从早晨醒过来的时候就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心慌,一直到了在学塾的时候,被夫子叫起来回答问题,陈粼才发现自己的精神根本就集中不了。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陈粼有点儿弄不清楚情况。直到很快,宋琛一脸惊慌失措的过来了。
陈粼从未见过宋琛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神色。从前的宋琛,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使是有一次他戏弄了宋琛,宋琛都是不在意的。
他原以为,在宋琛的脸上,永远都只会有云淡风轻这一种表情呢。
可事实证明,原来他所以为的泰山崩于前还能面不改色的宋琛,并非是真的能够面不改色。而只是,他还没有遇见那种能够让他改色的事情罢了。
“出事情了,你快跟我走。”
宋琛拉了拉陈粼,也不顾学塾其他人有些奇怪的眼光,只是给夫子打了一个招呼,就拉着陈粼离开了学塾,上了一辆马车。
陈粼整个人都是懵的,一路上问了宋琛许多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宋琛却丝毫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一直,到两个人上了马车。
马车内鸦雀无声,气氛显得沉闷而又压抑。
陈粼搅动着自己的手指头,稍稍地压抑了一下自己的不安。
从早晨起他就是心绪不宁的。现在,看着宋琛这副样子,陈粼总觉得自己的那些预感像是要实现了似的。到底…怎么了?
“陈家出事情了,我现在要送你去庄子上。”
宋琛满脸的都是急切。看着样子,他其实似乎并不想做这件事。他,其实想要去陈家,将那些官兵拦住,将陈家的人给救下来。
“陈家出事情了?这是怎么回事?”陈粼继续追问着,有些惊慌失措。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已经明白宋琛这是带着自己做什么了。
“你这是要带着我逃走?”陈粼瞪大了眼睛,说道:“不行,我是陈家的人,我要保护陈家。即使是出了事情,我要死,也是要跟陈家人死在一起的!”
陈粼说着,伸手就想要撩开车帘跳下马车。
可他却一下子被宋琛给拉住了。这一次,陈粼才发现,原来宋琛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平日里看着十分儒雅的一个男子,此刻擒住他,他竟然不能动弹。
“陈家的情况,你现在去了也是无用。”
宋琛看着陈粼,说道:“陈大人那儿,让我将你保下来。如今京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你难道要你哥哥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吗?”
“你哥哥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死有用吗?你觉得,如果他是你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原本还在猛烈挣扎的陈粼,听了这话就不动了。是了,宋琛说得不错。死是最最轻松能够解脱的,可是对于事情,又有什么帮助呢。
可他现在这样的情况,即使是活着,又能够为陈家做些什么呢?
无力感涌上心头。陈粼却还来不及多想,就已经被人敲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看着样子,是被送到了杭州郊外的一处庄子里了。
这庄子十分偏僻,四周静悄悄的吓人。陈粼醒来以后并未瞧见宋琛,只在桌子上头见到了一张小小的字条,上头也只有十分简短的几个字。
照顾好你自己。我回去看看,我还能为陈家做些什么。你别乱来,先活着。
陈粼默了默,放弃了抵抗和挣扎。缩在院子的一角,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碧蓝的天空,更加迷茫了一些。他现在,是一只缩头乌龟了吗?
冬天的杭州,还是很冷的。尤其是凄清的庭院,人在这儿坐着,或许只需要一会儿,整个人身上都会有些湿漉漉的露水。
久而久之的,这满身的感觉,也实在是会让人觉得有些受不了。
可陈粼就这么蜷缩着,时间长了,像是一点儿知觉都没有。他似乎是在看着头顶漂浮而过的白云,又似乎是在出神地想着自己的将来。一蜷缩着,便是一整天的时间过去了。
陈粼蜷缩在角落里,看了一眼头顶上寥落的星空,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其实连他此时此刻能够想一些什么都是不知道的。他虽然还不知道陈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是看着宋琛今日将他给带走的时候的那副神情,陈粼也能够猜到几分了。
陈大人乃是二品的布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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