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她去了左柸房中。左柸正在写信,见她过来,将手中的笔一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竺衣皱着眉问:“什么时候回去?”
左柸莞尔一笑,“这才来了一天。”
“那我明天起就跟在你身边可以么?我可以习字可以读书。”
“不必,你就随她们玩个尽兴。”
竺衣不干了,上前抓过他的纸笔,“那你也别想安生。”她想恶作剧的一把抓烂,随意瞥了眼信上内容,却看上面大致写着关于作战的什么对策。她看不懂,又还给他,“柸先生著兵书吗?”
男人轻笑,竟像对待小孩那样捏了捏她的脸,“非也,我有事要忙,你先出去玩可好?忙完我去找你。”
烦躁地扭开了脸,竺衣一横,“我不!我看你忙什么。”她有心阻挠,想气他一气。左柸却又执起了笔,低下头去继续写信。
竺衣不懂装懂的看着,末了见左柸署名处留了“散人”二字封笔。他叫了人进来,将那信送走。如此忙完,左柸看那无言盯着自己的女人,心中瞬间柔软,他说:“南蛮这一仗打完,就带你回去。”
竺衣瞬间垮了脸,“那一年半载都打不完呢?”她会被胥家姐妹整惨的。
“不会,最迟不过两月,我们就能走了。”他很想抱她一下,确实微抿唇,忍住了。
越歌城。
慕其言收到那位素未谋面的先生来信,打开来看,数句言语,双方形势并良计一并献上:
“敌军辎重受袭,兵粮不济,盘山而居必定心慌力疲。而我军所守王城顽固不破,粮草自备充足。再者,境内失守城池皆为没落之地,不至于积为大患。另有殿下仁义施政,颇得人心,故此无论兵力、民意,我方皆处上风。
统战前,您需做好两件事。其一,派人散言皇天恩泽,言辞主导明击南义军狼子野心。其二,王城西南三百九十里处有座朔葭山,有蛊民百扬氏深居山中不与世往,其民性淳朴,但戒备心重,殿下派人前往需好言相求,借得‘矿虫’。
详悉之:
一有赭圭氏已遭受狐牙镜重创,族落余人所剩无几。殿下点拨少量精兵直抵其住地,可灭;
二有廖氏精明善谋,族人已分批转移至不同聚居地。欲一举粉碎其后部族人,尚不可为。请殿下静待几日,届时愚民可呈上窝点地图,再下手清剿;
三有潘羌氏位置偏僻,距王城往返需二十余日,族落四周皆藏毒虫,素来人眼难以分辨已被钻进体内噬咬。此虫为潘羌氏自养,性喜湿,不惧火,唯有矿虫可逼退。点拨两万壮兵携百杨氏矿虫奔袭潘羌一族,可歼灭。
殿下切记:大战前先暗中除去赭圭氏、潘羌氏,这两方受屠而惊,敌方阵脚愈乱。愚民必在惊动廖氏前呈交地图,我方逐个屠之。届时主力军在廖氏想撤兵回保族人之际主动出击攻打,可大获全胜。
请殿下胜战后将矿虫归还百扬氏。
另,愚民以此书信敬上,以换狐牙镜清静无为。
散人。”
慕沉昜读罢,长吁而叹,“这位散人先生,年少时就曾助本王,却不愿明了身份投奔与我。可惜啊。”
其麾下部将彼此相视,对这位来历不明的人并不信任,却见義王下令依信中所言先派人行动了。
狸山之上,入山几日后的竺衣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付胥家两位千金不能说累,否则她们会以磨练人的意志为由,从早到晚想法“培养”你;你若同她们玩得畅快了,这两人倒是变着脸的亲善又和气。
山上风景极佳,养了几日的身子就恢复了许多,竺衣的玩心也渐渐地被带了出来。左柸不见她再来诉苦,专心做自己的事。
当南蛮传闻两大族被灭,已是一月后。左柸汇集了暗影探到的消息,绘了一张图纸暗中送到慕其言手中。
慕其言麾下的幕僚正为灭敌战捷大喜,这番看到来信所附的简要地图,亦是赞叹:“其实我军现在与南义军正面相击,就可得胜,可这位先生的妙计,不光是要得胜,还要借此彻底剿灭这三大异族势力!”几人细细看那地图,“他竟能如此详细得知敌方去向,这人若是在朝中,必是厉害人物啊。佩服!佩服!”
众人钦佩过,慕其言记起散人的信中明确写着以他的良策换取狐牙镜不插手朝廷之事。
他倒也不执着于江湖势力,眼下有良计实施便是。
越歌城门大开,直迎数十万大敌,军心不稳的南义军骑虎难下,硬着头皮硬抗。此时,被灭的两大族尚有激愤之心,但求鱼死网破。可廖氏已经惶恐不安,担忧族人被杀。
慕其言也不令他们有回转的余地,根据地图精准找到了各处隐秘的廖氏余族落脚点,毫不留情地击破。
历经三日战火硝烟的弥漫,南义军溃不成军,四散逃离。慕其言下令乘胜追击,可谓血洗异族,端其老巢,永绝后患。
幕启二十九年十一月,南蛮局势又被幕启牢牢把控,朝野上下君臣振奋。
消息禀报给左柸时,他正拧着眉看着树上的人。
不负众望,在胥家二姐妹的“调教”下,竺衣终于解放了天性。彼时她没注意到镜湖边站着的男人,便毫无仪态可言。她胡乱挽了裤腿站在树上举弓四瞄,那神气说好听点活灵活现,难听点便是狂妄嚣张。
“我,就是这狸山的山大王!”
远处不知道哪棵树上传来胥杉的声音,“好,今日暂且让你当一日,明天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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