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湘自负是绝对不做亏本买卖的奸商,但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插草的少年,有点于心不忍。
事情要往前倒腾一刻钟,她进云氏小铺准备买点菜种,顺带买些布料,做些夏衣。等买好出来,季湘就看见跪在云氏小铺前哭的稀里哗啦,鬼叫狼嚎的卖.身少年。
“夫人,奴才只要一口吃的,接下来必定会会给您当牛做马,结草携环。”少年一把鼻涕一把泪,季湘使劲跨步,他却死死抓着自己的裙子。
要不是这些日子肚子长了肉,恐怕能当街出丑。
“行行行,你先放手。要不这样,我给你介绍份工作,我又不是大户人家还用不上奴才。”而且这才十几岁吧,雇佣童工是犯法的。
她抓着自己的腰,看着满街的人围过来连忙说道:“先起来吧,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朝着女子跪下来的道理。”看着少年抹着眼泪站起来,季湘就让他跟着自己。
少年的衣裳破破烂烂,在这已经有了热意的月份,倒是冻不死人。
他生的浓眉大眼,但身子骨瘦弱,哭起来像个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季湘散开一群围观群众,她就带着少年去了包子铺。这里的包子倒不如之前和陈解鞍一起买的好吃,皮厚肉少,但尚且能填饱肚子。
买了四五个,季湘交给少年。
“文安。奴才叫文安。”季湘听得皱起眉头,这管自己叫奴才叫的这么顺溜,总觉得不爽。
文安收好油纸包,紧紧捏住纸口,他红红的眼眶像是兔子似的可怜兮兮看了眼季湘。
“夫人,我……我可以把这包子送给我家公子吃吗?他病了,也好几天没吃过了。”公子?季湘看着他这惨兮兮的模样,心软了下来,都是一个阶级的,能帮就帮一把好了。本来就不是为了找奴才,她想了会,就点头。
少年立马晕染出泪意,这么个大男人居然是个哭包。季湘拿出手帕,递给文安,“擦擦,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的。还有,以后别想着卖身,你那个公子要是真的离开你了,还能活下去?”
是啊,公子病重,无人照顾。自己为了一口吃的买了身,他可怎么办。
一顿思索,文安看着眼前年纪与他一般大,却是妇人头的季湘深深的鞠躬。“夫人,是奴才愚钝。今日之恩,文安铭记在心,我会好好照顾公子,日后也会报恩于夫人。”
季湘看着少年郑重其事,明明自己的生活潦倒不堪,甚至连生存都是问题却没有选择抛下那个公子。主仆情意还是兄弟情义,季湘没有往深处询问。
其实家族更迭比时代还快,可能他们是哪个大户家道中落,又或者是大人物半途被暗杀。
文安的言语,应该是念过书的。
“还不走吗?”季湘从漫飞的思绪中回来,看见文安依旧小心翼翼,没有离开,不由得问了一句。
他嫩白的脸蛋有些红,说话也结巴起来,估计是没做过求人的事情。“夫人,奴才……奴才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也对,之前还说要帮他找工作,看他这期待眼神,应该是放在心里了。那个公子好像还生病了,再看一眼文安,季湘不由得伸手握了自己的荷包。
她借了周彩蝶一大笔钱,芜毓姐怀孕了,也得买补品,玉庆酒楼还没到给他们结账的时候,家里又处在用钱的地方……她现在也是个穷光蛋。
咳咳。
季湘挑了下眉,很是冠冕堂皇,目光又恰好露出悲天悯人的慈祥目光。“季湘,我相公陈解鞍。我瞧你比我小些,也别夫人夫人,喊我一声季湘姐吧。”
看文安惶恐不安要推辞,季湘连忙按着他的肩膀,这少年倒是高,她还得踮起脚尖。“我会医术,这会也没事,我去看看你家公子。”
“真……真的吗?夫人!”文安喜出望外,激动的差点抓住季湘的手。
少年的欣喜让季湘很满足,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是一种被需要被信任的延伸感觉。她点头,又板着脸教训了下文安,“说了要叫姐,这里是乡下地方,可没那么多规矩。”
文安点头称是,知道季湘是真心要帮忙,连忙带着人去家里。
路上,文安说了许多。大体是他家公子姓施,是京都世家,因为公子体弱多病,一直养在他地清修。年初得了书信,说是家中幼妹出嫁,让他回家。
可没想到回程的路上,遇见劫匪。逃是逃了出来,但春寒料峭,到了这里,公子就染了风寒,引发旧疾。身上的银子早就没了,都是靠着文安乞讨才能苟活到现在。
要不是季湘会帮忙,或许文安此时已经卖到哪家府里,那位公子也只能得些银钱。恐怕也是不假时日,毕竟看病吃药是大花销,更何况一个公子哥,没了人照顾,在不熟的他乡……
就算身子能熬,这心理也会被压抑。
感慨是感慨,等看见文安住的地方,季湘才觉得自己想象的都太好了。
文安抱歉的看着季湘,以为她不动是嫌弃破庙不干净,“夫……季湘姐,对于我来说,能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已经是不错了。”
“小安,你回来了,赶紧去看看你家大哥吧,刚才吐了好多血。”一个白发乞丐拄着拐杖从里面出来,叹气的看了眼文安。又不着痕迹打量了眼季湘,过了会,瞄着文安手里的油纸包咽了口口水。
文安急得没了分寸,拔腿就往里面走。季湘对着那乞丐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破庙里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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