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和热挺直了身子,让他那突出的肚腹也往回收了收,又用他那锐利的眼睛扫视了一圈,这才慢慢开口道:“诸位大人也都是这么想的吗?”
众人不疑有诈,都纷纷点头,“是啊,是啊,公主只是许嫁,并未成婚啊。”
珠和热点点头,“各位大人说的也不错,贵国的绥安公主的确只是许嫁,并未成婚。
所以我们才匆匆忙忙赶过来,催请公主尽快成婚,这样才能免于被你们的丧俗耽搁了。
想公主韶华正盛,本该在我们乌延国受到最尊贵的礼遇。
却要在贵国芦墓而居,苦守丧期,我们国主实在是不忍。”
孙侍郎见这使节说出来的话甚是可笑,真是满心都觉得这不是一个辩论的好对手,不免开始轻敌了。
只见孙侍郎排众而出,伸了伸脖子,睥睨着珠和热,冷哼一声,这才开口道:“此言差矣。
君不闻天地之间父母生恩之重,养恩之大,做子女的无以为报。
别说是芦墓而居,就是为父母死而后已,又有何憾呢。
我们鸿音王朝以礼治国,这守孝便是头等的大事,侍亲至孝方能侍君至忠,公主为天下表率,岂能儿戏?”
众人听孙侍郎振振有词,完全彰显了国朝的风范,不由得暗暗赞叹。
虽说是逞一时口舌之力并非什么英雄之举,但在两国邦交之时,这唇枪舌战就是不见血的战场。
不能输了气势,更不可输了言辞。
因而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为孙侍郎在暗暗喝彩,唯有一小部分人知道,这些所谓的礼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治理手段罢了。
真要拿礼教来邦交,还真是闹笑话呢。
果然只听那珠和热长叹一口气,“我们乌延国虽然地处偏僻,有偶尔听闻过圣人的教诲,这礼教的核心乃是一个仁字。
不知,是否,还请大人指教?”
孙侍郎平日最爱跟人辩驳,此时有这个机会,还能展示学问,自然是兴致被吊了起来,完全已经忘记了自己出列的初心。
到底是要维护公主不要远嫁,还是给这个粗鄙的时节进行宣教。
“你们乌延国一向荒蛮,如今有了这向善之心,真是善哉善哉。
我们鸿音王朝学习圣人遗训已经两百多年,九州的圣人即是我们婆罗洲的圣人,所讲的规矩也是适合我们婆罗洲的。
想你们乌延国也不例外。
这礼教的核心,的确是一个仁字,还有你们不知的就是,圣人对黎庶们的大爱。
若是没有爱,圣人怎么会教化众人孝道呢。
人人有子女,人人有老之将至,人人有魂归天国之际,试想谁人不想这最后一程有儿女相伴呢?”
一篇宏大的阐发让众人都信服不已,说这孙侍郎的理论水平的确是高,而且还能绕回来,让这个乌延国的粗鄙使者知道守丧的重要性,真的是高明啊。
连御座之上的宣德帝也看着孙侍郎微笑点头,他知道这个臣子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他却并不懂得圣心,可悲可叹。
因而在另一个人出列时,众人虽然不解,但也料到了皇帝必然会更喜欢那个人的言论。
在目前的形势下,只有乌延国安宁,才能出兵白芷国。
当周尧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逡巡了好几圈,“这是谁,怎么这般俊俏,还站在兵部那一列。”
“看这样子,怎么也该是翰林院供奉的清俊模样,咱们混在兵部那群人里,真是要被浊气熏坏了。”书吧
底下人议论纷纷,完全不顾朝仪的约束。
自从宣德帝喜得贵子之后,他的性情收敛了很多,朝堂上打板子这种事情也不多见了。
因而议政的时候,大家也就更加放得开。
不管是扯皮还是敷衍,都是能说上一车话。
这一次也不例外,上面的人还没开始说,底下就已经开起小会了。
珠和热看见这阵势,在心中冷笑不已,想这鸿音王朝所谓的礼教也不过如此,真的只是幌子而已。
连朝仪都这般不顾惜,随意的说话,当真是当这昭文殿是菜市场吗?
且看看这个兵部走出来的人要说些什么?
周尧振衣而出,他每走一步似乎都能听见别人在窃窃私语,大多都是说些腌臢的不入流的诋毁的话,有些甚至还在评价他的容貌。
端端正正给陛下行了礼,周尧方开口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只是若不讲,非但要惹得乌延国的来使以为我们国中没有个明白人,更是让那些宵小之辈以为礼教真的只剩下孝亲这一回事。”
宣德帝点点头,他就知道会有人走出来,只是没想到是周尧。
“周爱卿,但讲无妨。”
珠和热在一边冷眼看着,不知这个人能说什么大天来。
“陛下,诸位,请问家大还是国大?”
大家纷纷应和道,自然是国大。
“国大,是也。
昨日,我们的绥安公主就已经自请去国,希望尽早完成婚仪,可见公主殿下是如何明白这个道理。
而在座的诸位,号称朝中栋梁,竟然都不如公主一届闺中女子的智识吗?”
众人立即觉得中了圈套,这人怎么能说出这番话来。
国丧之际,哪有公主出嫁的先例?
不管说出大天来,都不能有这样的事发生。
可是,刚才众口铄金,都说国大,真是尴尬。
宣德帝一笑,“周爱卿言之有理,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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