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在梦乐都的碧梧院暂时安住了下来,她要等待时机,等待红宝石点亮的那一刻。
星移斗转,婆罗洲的人们还在盛夏之中期盼着秋来。
希望秋风能吹走夏日所有的阴霾,包括那些瘟疫带来的悲伤,包括太妃去世带来的禁止民间宴饮婚嫁,包括白芷国带来的兵灾消息。
即使是远在茂隆之外的白芷国,依然是鸿音王朝的心腹之患。
云妃通过贸易战将白芷国击败,本来是好事,却没想到临近的壶镜国,居然胜之不武,趁白芷国内乱的时候,杀进王城。
这真的是趁人之危,这真的是寡廉鲜耻,一个国家,相邻相依,却能趁对方内乱的时候,行并吞的事。
定难门外跪着的使节和泣血上书的王子,都让人垂怜不已。
一个没了国家作为后盾,一个失去了父王和亲人的消息。
所谓的王子,此刻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白芷人,只能用血书这种最卑微、最示弱的方式来祈求鸿音王朝能够施以援手。
原本朝堂上还在为舒太妃的陵寝而争吵,这一下,大家的焦点都被转移了。
没有人再去关心是否应该在凤鸣山继续修建舒太妃的陵寝,那毕竟只是一个和礼制相关的事情。
可是白芷国发生的一切,都在昭示着如果国家一旦发生危难,没有一个人可以置身事外。
和平时期,一件衣服穿的对不对,一个奏章写的是否合议,都可以当作大事来讨论,可是战争袭来的时候。
所谓的礼制,不过是笑话一样的东西。
只有实力才能决定你的生死,可能大臣们也都深谙此道,因而在白芷国战事的刺激下,忽然意识到,他们只是皇帝陛下手中的一个个棋子。
如果听话,便可以好好用着,如果不听话,实则是可以随时抹去的。
史官也都是惜命的,没有人会为你写上一句好话。
毕竟只有胜利者才配写进史书,千秋万代,诗歌礼赞。
而普通人只能在宦海沉浮中,慢慢体会,什么是善迎上意,什么是阿谀奉承,什么又才是忠君体国。
这并没有一个单一的标准,但大家都明白,如果在这个时候,还跳出来说,修陵寝的事情,那是极不相宜的。
唯有一致对外,想一想如何处理白芷国的争端,如何让壶镜国退出白芷国境,又能让两国在之后相安无事,这才是当务之急。
皇帝听了这个,倒是不着急,毕竟鸿音王朝跟白芷国也罢,跟壶镜国也罢,都还隔着茂隆呢。
茂隆是一个群岛,自来都是松散的联邦,没有一个强大的帝国,但处在交通要道上,四处临海,没有人可以轻易占领这里。
而且,正因为没有强有力的帝国来统治她,也没有高的税收。
茂隆因此成了一个真正自由的贸易港湾。
隔着茂隆,鸿音王朝若是直接干预,倒显得师出无名。
若不是壶镜国先动了手,还真是只能看着,不管你怎么心急,也都是爱莫能助。
不然就是失了贤良的名声,就像现在壶镜国一出手,就被大家认为是擅动干戈,无情无义。
碧霄宫也早早得了消息,可是这一日云妃娘娘却身子不大舒服。
自从平定了瘟疫的事情,她的记性就开始不大好起来。
起先不过是忘记了书放在哪里,或者是衣服有没有熏香。
虽然她还是不习惯在屋子里熏香,可是衣服还是要细细用喜欢的香一层层熏过才肯穿的。
经了几道的程序之后,又放置了两日,才肯上身。金沙中文
这中间,总有画心盯不住的时候,偶尔也会忘记了是不是还有哪道程序没有完成。
这时候,一般都是把衣服拿到云妃面前,她轻轻一嗅,便知道还少了什么,或是陈放的时间还不够。
可是近来,她的鼻子似乎不灵了,对这些事都只是不在意。
画心有一次去请示时,她也嗅了嗅,却轻轻放下了,什么也没说。
这在平日里是不可想象的,画心也担心小姐出了什么事情。
可是,她不过是默默了一刻,就又正常了。
但画心却总觉得她哪里开始不对了,但又说不出。
到出了白芷国这事情,云妃仿佛早就有预料似的,好巧不巧说是头晕不能起来,也便没有人再来敢打扰她。
景云公公听了这消息,却是微微一笑。
“这病,来的真是时候。”
旁边徒弟小胜子不免一愣,“师父,这病怎么还分是时候和不是时候?
难道云妃娘娘都成神了,还能自己控制不成。”
“这倒不是,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病了也是好事。
省的那些措大们,又要说她干涉朝政。”
小胜子见师父用了“她”这个称呼,而不是历来尊称的云妃娘娘,他隐隐觉得师父变了。
本来那个言行谨慎,总是挑不出错的尚书房司案太监,如今竟在称呼上都能错出格去。
他想提醒一下师父,可是见师父并不是糊涂的样子,他自己反而迷惑了。
“来,把这个给她送去吧。”
小胜子接过来一看,是一本《茂隆异闻》。
“师父,这不妥当吧,云妃娘娘都病了,您还让我送这个过去。
她哪里有精神看啊,这不是添堵吗?
别的宫妃,要是送礼物,怕都是送燕窝,送人参啊。”
“你这就不懂了,你说是我送的,她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小胜子实在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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