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人有什么好处?我们神圣婆罗洲只强调人要做强者,并不是说要做好人。”
若水故意吊着国师的胃口,让她说出更多的实情来。
国师叹口气,“不瞒你说,达马蒂也是推崇强者,但君子国不能一日无主。
鱼人岛长期有海怪出没,先祖就想了这个法子,让鱼人不能上岸在那里守着,海怪吃了几个鱼人,也就不再上岸了。
法子虽然毒辣了一点,但比起君子国百万国民的安危,这又算什么呢?”
若水听了,心里吃了一惊,“原来鱼人是你们阻挡海怪的人肉武器啊。”
“这么说,确实有点不厚道,但实情就是如此。”
国师的脸渐渐红了,显然她也知道这样对待鱼人是很残忍的。
但君子国没有什么能消灭海怪的方法,牺牲几个鱼人,保护全境的安全,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呢。
若水心中虽不自在,但是想想,作为国君,背负着所有人的安危,的确这个决断是不好下的。
他可以牺牲自我,但也不能让鱼人上岸。
“那国主是真的中了鱼人的毒吗?”
国师张了几次口,却都没说出什么来。
那嘴形成了一个洞,吞噬了所有的声音,她仿佛呆住了,又仿佛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水又把国师的身子悬在空中,国师本来是分开双腿坐在房梁上的,双手还紧紧抱住旁边的廪木。
这一下,她的口中总算是发出来声音了,那是一声狭长的尖叫,不明所以的人会以为是某种鸟类发出的哀鸣。
看她吓到了,若水又把她拎回梁上,国师又像一只青蛙那样紧紧的抱着房梁。
此时,若水又追问了一句,“那国主是真的中了鱼人的毒吗?”
“是,是,他的确是中了鱼人的毒,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鱼人的毒物也都是从我们这里偷去的,不过是加了一点他们的鳞片粉末。”
“那国主就没有性命之危了啊,我们也不急了。”
若水想到国主故意在他们面前装作毒发,就觉得这所谓的君子国,也不过是表面礼让,真到了利益关头,一个比一个精明。
“山将军,可不能再耽搁了,一旦鱼人的仪式启动,国主的性命就要保不住了。”
“什么仪式,国师,你还是不肯把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却要我去帮你们拼命,这可是君子之风?”
国师羞赧起来,但还是不肯松口。
“那好,这鱼人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你们君子国的臣民,你们既然喜欢斗来斗去,我就做壁上观好了。
说不得,那些鱼人早就采好了鼠尾草等我呢。”
“山将军,此言差矣。
那些鱼人怎么识得鼠尾草,虽然这个名目的草不下七八种,但只有其中的红茎鼠尾草才是神兽喜欢吃的。
在鱼人和我们之间,难道山将军要选那愚笨的鱼人来帮你吗?”
国师的面色竟然有一丝的嘲弄,虽然很一闪即逝,还是被若水捕捉到了。
“国师这是在取笑我吗?
鱼人岛的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话锋一转,若水直击要害。
国师一拍脑门,“山将军,现在就出发,自然来得及。”
“好,也不用你跟着,你且给我备好红茎鼠尾草就是了。
国主就交给我们去救吧。”
“谢谢山将军,以后你若有任何吩咐,直接捎信到我们君子国,敢不应命。”
国师说的恳切,还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印章来,上面刻有“君子宝物”几个字。
“这是我的私人印章,以后就交由山将军任意处置了,若有吩咐,国人自当从命。
不论是需要什么物资,都会给你提供的。”
若水点点头,结果印章,揣进怀里。
走出王城时,才发现,所谓的鱼人看守不过是摆摆样子,一见到若水他们走出来,那些鱼人立即散了,仿佛是去赶着报信。
若水也不搭理他们,径自向港口走去。
曼殊昨晚也没睡好,只觉得心中一直咯噔咯噔,入了梦也是睡的极浅。
这一刻,她看着若水昂扬的姿态,仿佛不是去鱼人岛救人,倒像是去边远的蛮荒之地布道一般,她身上有着一种奇异的光芒,让她整个人都亮晶晶的。
凤云明一直不说话,他对若水的选择总是无条件的支持的,不管她要去哪里,想要做什么,他总是简简单单的应一句,“好。”
曼殊也曾疑心过,这个半途来投奔的人,到底是什么居心?
虽然若水说曾经数次跟他在梦中神交,但毕竟梦见一个人并不代表了解他。
但此刻看来,他是若水最忠诚的支持者。
不论是若水想做什么,他都是尽量提供方法,而不是抱怨这个决策本身。
曼殊在白恒身上从未见过这一面,他即使选择了若水作为女王,但也不是事事依从,他有自己的主张,有自己计划的步骤,也一直在劝勉若水按照他的步调行事。
只是忽然间,他就病了。
等到若水三人重新回到大船上时,白恒看着似乎更虚弱了一些。
曼殊掩不住的关切,但人多嘴杂,她不愿别人知道白恒的状况。
待众人散了,才上前问道:“永延,你告诉我,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白恒半闭双目,仿佛很累的样子。
“曼殊,你要陪着若水走下去,答应我。”
“去鱼人岛吗?我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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