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外头。官府的衙役们整整齐齐的列队在两旁护卫着场地,今儿这大场面,谁都不敢疏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按照事先规定好的程序按部就班的进行仪式。
章清亭一大家子自然不在人群之中,她们既已搬了新家,自然都在自家二层小楼上往外观瞧。
章清亭怕人瞧了不雅,倒是放下了窗帘,坐在帘后观瞧便是了。
吉时已到,待见到娄知县的官轿过来,程队长立即指挥衙役们燃放起搁置在学堂门口的粗大礼花。
“轰隆隆”连串巨响,百姓们自发的热烈鼓起掌来,这就标志着开学典礼正式开始了!
等硝烟散去,娄知县已然下得轿来,上了高台,抬手示意,百姓们全部安静了下来,听父母官讲话。
“众位父老乡亲!今日咱们扎兰堡第一所学堂终于开学了!”
“好!”台下有人领着头发出雷鸣般的鼓掌和喝彩声。
娄知县洋洋洒洒讲了一通文绉绉的官话过后才落到了实处,“这学堂是官府建的,却也是咱们所有扎兰堡的百姓自己建的!在这里,我们要感谢他们!下面请念到名字的乡亲们,上台来亮个相!李承业……”
娄知县一面念着人名,一面就有衙役引导着捐助者,一一在百姓面前亮相,无论钱数多寡,都有机会显摆,接受众人礼敬的目光,很是荣耀。许多百姓一辈子没这么光彩过,激动得自个儿眼泪都下来了,胸脯挺得老高,无比骄傲和自豪。而且书院侧面的围墙上,还密密麻麻镌刻着资助人的姓名,这可是留芳百世啊!让那些没捐钱的,可后悔死了。
张发财在楼上看得心痒痒的,“早知道咱家也去捐助一把,这多光彩的事情!”
章清亭笑道,“这胡同咱们沾的好处已经够多的了,这些风头就让外人出去。免得说咱们得了便宜还卖乖!”
张小蝶好奇了,“大姐,姐夫不说那些老秀才们还得来闹事么?怎么今儿也请他们来了?你到底给他们出主意了?”
章清亭微笑,“你且等着瞧!”
一时捐助者的名单念完了,娄知县又特别提到,“咱们这所学堂的建立,还得特别感谢一群人!请众位老先生上台!”
老杨秀才他们莫名其妙的给请了来,又莫名其妙的上了台,有人想着,是不是要分他们些好处,倒很是美滋滋在那儿等着。
却听娄知县道,“这些老先生,众位乡亲多半识得,有许多人或者是自家的孩子都上过他们的课,最早就是从他们的传授中,识得了人生第一个字!可是,他们为了学堂的建立,放弃了自己的谋生差使,还主动找到本官,要求支持学堂的建设!”
这不颠倒黑白么?楼上知道实情的人听得大眼瞪小眼,“这……这是怎么回事?”
章清亭含笑不答,倒是晏博文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老板娘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计!”
章清亭略一颔首,很有几分得意。瞧着方明珠有些妒忌了。
娄知县继续夸赞着这伙要闹事的老先生们,“大伙儿看看,他们当中的大多数已经两鬓斑白,饱经沧桑,有些人家境艰难,却没有一个人在衙门里来诉苦闹事的!而是拉着本官,反复申明这办学堂乃是造福千秋,功在万代的大好事,他们宁肯不吃不喝也要支持,就是来扫地擦桌也愿意!大伙儿说说,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操?”
台下的掌声简直震耳欲聋了!
台上一群老先生们面面相觑,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有那暗藏着耗子药,小匕首要闹事的,也赶紧把东西紧揣在怀里,生怕露出形迹。
当着这千百人的面,娄知县已经这么吹捧他们了,就是个傻子也不好意思公然跳出来闹事,那以后还做不做人了?毕竟都是读书人,丢不起这个脸!
娄知县吹捧过后,开始煽情了,“可本官怎么能忍心让这些老先生们花甲之年,老来失业,贫苦无依?所以在此,本官肯请众位乡邻,若是谁家要请私塾、文书、抄算的,请首先考虑这些老先生。这些老先生都老经世事,定然能做得精细妥当!”
这话说得好象自个儿没饭吃似的,老杨秀才脸上首先就挂不住了,“老朽家中尚有几亩薄田,实在不劳大人费心!”
他又羞又愧的下来了。他这一带头,其余几人也没脸站着,纷纷下得台来。旁边那些乡绅们一商议,倒是提议,“我们愿意捐助些银钱,以养这些老先生们终老。”
这些一提,这些老先生更不好意思收钱了。娄知县这才提了个章清亭传授的折衷之计,“那你们若是有子侄,能否请诸位员外在府中安排些差使,适当加些工钱,这样可好?”
这个却好!除却一些家境说得过去的,若是那些当真家境贫寒的老先生,若是能给孩子们谋个差使,有了营生,他的日子自然也过得去了。若是当然有那等孤苦无依,孑然一身,实在家贫无以为继之人,再从捐资助学的钱里补助一些出来,也就完事了。
楼上众人瞧了纷纷冲章清亭竖起大拇指,“这个法子真好!纵是底下还有些不服,日后想闹事的,再也没脸出来说话的。”
章清亭略带得意的一笑,小菜一碟!
她以前家中仆役众多,许多到了年老又不干活,又拿最高月钱的老仆妇们多了去了,成天和母亲大人斗来斗去,瞧得多了,自然也懂得如何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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