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顿饭只不过花了六十多块钱。那时我还不知道这六十多块钱对安心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们走出嘉陵阁的大门,风已经止住,雨也停息了。我们上了汽车。我把汽车开得飞快,地上的积水击在车的底盘上,砰砰作响。那声音令人快意盎然。天很晚了,车子开到京师体校的大门口,停车时我们都看到体校的铁门已经关住。安心下了车,站在关死的大门前发愣。我也下了车,我知道她进不去了。我的脑子里此时除了酒精之外就只有这个惊喜!我说:“安心,到我那儿去住吧。我那儿有地儿。”她没有回头,说:“不用。”我站在她身后不肯走,我说:“你进不去了。”她依然没有回头,只说:“我自己想办法,你快回家吧,谢谢你把我送回来。”
我突然上前一步,用力抱住了她。两个月来,我一直在她面前装得温文尔雅,对这个我喜欢的女孩儿,我早就该来鲁的了,早就该痛痛快快地撒一回野!按刘明浩的说法,女人都有受虐的渴求,都有被强暴的yù_wàng,好多女孩儿还喜欢男的跟她来硬的呢!我抱住安心,用嘴亲她的耳朵,大概我太突然了太粗鲁了把安心吓了一跳,她甩开我下意识地往墙边躲:“杨瑞你干什么你!”我的脑子一发热就冷静不下来了,我冲上去将安心挤在墙上,硬要亲她。安心叫着:“杨瑞你喝醉了,别闹了,你走开!”她拼命挣脱我,向前面的街口跑去。我拉了她一把,拉住了她的衣服,衣服哗的一声撕破了。那声音让我清醒了一些,我知道我这下搞糟了,撕了她的衣服她会生气的。我追上去,想抱住她向她道歉,可这歉意的动作适得其反,她更加害怕,步伐加快,拼命甩开我向灯光明亮的街口张皇奔逃。我追上去伸手还想拉住她,我想拉住她说对不起,不料她突然停住,一个就地转身,一只脚飞旋起来,又高又快,在空中闪电般地画了半个圈,砰的一声击中我的头部。我“哎哟”叫了一嗓子,整个人斜着摔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马路牙子上。
我的酒醒了,我惊呆地看着安心。我意识到她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击,竟然是一个做得极其漂亮甚至堪称完美的“后摆腿”!是那种只有跆拳道的高手才能做得如此大开大合干脆利落的“后摆腿”!
我歪在冰冷潮湿的地上,脑子清醒过来。我看到安心此时的脚步一前一后,步法既标准又稳健。她这姿势几乎一点不像我所熟悉的那个纯纯的少女安心。在那一瞬间我只有惊奇和叹服,完全忽略了身上不知是哪儿发出的疼痛。
安心也吓呆了,她这一脚也许也出乎她自己的意料。她看我躺在马路牙子上起不来了,以为那一脚肯定把我踢坏,一时瞪着眼不知所措。这时我才感觉到我的口鼻发热,湿乎乎的像是出了血,用手一抹,手果然红了。安心见了血也慌了,这才跑过来蹲下,掏出手绢为我擦拭,我们几乎同时说出了一句:“对不起。”
安心扶我起来,我的右脚真的崴了,疼得几乎不敢沾地。安心扶着我试着硬往前走:“你真伤着啦?”我真的走不动,她皱了眉:“那怎么办呀,你还能开车吗?”
我看着她,问:“你怎么会跆拳道?”
她没有回答,说:“上医院吧。”
我靠在她的身体上,往我的汽车那边走。她的身体很柔软,也很有力,感觉好极了。疼痛因此而变成了快乐,只愿前面的路再长些才好,可惜我的车子偏偏就在眼前,几步就到。
我说:“我右脚崴了,开不了车了,要是左脚崴了可能还行。”
安心没做反应,把我扶到车前,才说:“钥匙。”
我疑惑地掏出车钥匙,不敢相信地问:“你会开车?”
安心不答话,扶我上车,然后坐进驾驶座,打着汽车、挂挡、松手刹,用一连串熟练麻利的动作让我目瞪口呆!汽车唰的一声启动,那声音,那速度,有点像警匪电影中的车技。车子开出路口,她才说:“我可没驾照,警察要是检查可是扣你的。”
我挺高兴她用这种毫无拘束的口气跟我说话。我回嘴道:“你把我弄成这样了,还要让警察扣我的本子,你还打算怎么毁我,啊?”
她说:“我不是向你道歉了吗。”又说:“是你先动手的。”
我们也不知附近哪儿有医院,就让她开车在街上找来找去,最后找到了北京医院,在北京医院的夜间门诊部处理了一下我受伤的口鼻和右脚。等我们走出医院时已是深更半夜,地上积着闪亮的雨水,雨水使夜晚的街道更加萧条,医院门前几乎看不到任何过往的汽车与行人。路灯昏暗,整个城市因此而显得有几分暧昧,仿佛每一个角落里都可能会有些秘不可宣的事情发生。
我突然想起来问安心:“刚才看病花了多少钱?”
“八十多块吧,怎么啦?”
我掏兜,说:“我给你。”
我把钱拿出来,拿了一张百元的钞票,递给她,她看着那钱,没接,说:“这是应该我出的钱。”
我说:“你一个月挣多少钱?”
她又重复一句:“这是应该我出的钱。”
我说:“是我先动的手,这是应该我出的钱。我还得赔你的衣服呢。”
我把钱硬塞在她的口袋里,她躲闪:“我不要。”我硬塞进去,说:“算是向你道歉吧。”
我一瘸一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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