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他还是去了,如果不是他的老朋友叶正名说了什么,使他相信了什么,他为什么不犹豫?
从清早在大门口,程戌与叶正名交谈的只言片语中,莫叶听出了一些让她越想越恼火的事,但她发现自己无力反驳什么,因为伍书盗书的结果,或者说是好处,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排除了叶正名性格奸邪的可能,莫叶更困惑了。
其实,她如果知道叶正名的身份对于她而言,具体代表着什么,她这些乱七八糟的怀疑猜忌都会自己消散,并且她还会因为这些怀疑猜忌而自惭自责,难以心安。
程戌清早在叶府门口,当着莫叶的面对叶正名说了那番话后,叶正名也隐约感觉,莫叶这孩子应该是已觉察到了什么。他的内心也很踌躇不平,他比谁都想快一点告su莫叶,他是她的谁,但他同时又有很多的顾虑。
如果换一个地方,他或许能洒脱点。但是,在这处实为皇帝赠送的宅子里;在三位大内高手隐抑的目光注视下;在送这孩子去宋家的计划命令快到达时……他还不能与她相认,便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尽量做一些对她来说。有长远好处的事。
良久未听见莫叶有回声,只闻她的呼吸节奏不太均匀,小玉便侧头往后看了一眼。
她的目光落在莫叶陷入沉思中的脸庞上,莫叶因心神陷入百般不解。而显得眼眸如沉入深潭水雾后的模样,使她以为莫叶关于家法之事,还没有想通透。她却不知,此时莫叶的思路已转入到与刚才那个问题完全不同的路径上。
那才是真正困扰莫叶,并撩乱她情xu的不解质疑
稍作思忖,小玉就又开口道:现在回想起来,不禁要感叹一声,那些大内高手的称号真不是吹嘘出来的。我被他们抡板子打了一个多时辰,他们三个人是轮流接板子,末了全都累出了一身汗。却只伤了我的一层皮。仿佛……仿佛板子上的力气使回到他们身上去了。躺了一晚上后。除了皮面上还火辣辣的疼,腿脚筋骨丝毫无碍。
按这种打法,也许打人者真会比被打者累很多。莫叶回过神来。勉强一笑,走近小玉身后,替她披起衣裳,快穿上,别着凉了。
待小玉穿好衣裳转过身来,莫叶轻吁一口气,道:其实你可以不必如此。
我嘴拙,不知道要怎样说,才能让你消释。小玉淡然一笑,眼中没有介意神情。
莫叶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否定什么,然后又道:刚才是我冒犯了,对不起。
咱们都是女孩子,没关系的。小玉低头检察了一下自己刚系好的襟侧带扣,抬头含笑又对莫叶说道:用老爷的话来说,误会是人与人之间交往时必会遇到的困阻,而能解除的误会,都是有利于融洽关系的。
莫叶将小玉引用叶正名的话斟酌了一遍,很快她也是释然一笑。
叶正名的话说得没错。小玉以身为证为莫叶解释误会,在经过了刚才那一番有些跳脱出了惯常交流方式的沟通后,小玉也没有计较于莫叶言语冲撞了她的家主。身为误会方的莫叶在心中隔阂解除后,的确会与被误解方的小玉拉近一定关系,甚至是她可能还会觉得对小玉有所亏欠。
尽管……此时的莫叶对叶正名仍心存一股质疑,但那是她与他之间的隔阂,与小玉无关,她也没有打算将这种质疑面向小玉深究。
然而,莫叶对心中未解之疑虽然想就此打住,小玉却已嗅到她的神情里隐隐仍有异样,有些好奇起来。
看着莫叶似有心事的脸,小玉忍不住问道:莫姑娘,恕小玉冒昧一问,我觉得你一直都是文静模样,却为何忽然有那些复杂想法?
斟酌了一下后,她接着又道:倘若莫姑娘有什么心事难解,不妨试着闲话一番。虽然小玉可能没办法帮你解决问题,但可以尽量做好一个聆听者。你可以试一试,有什么烦恼情xu,说出来比堆在心里要舒服许多。
莫叶明白小玉想说什么,以前她自己也常做别人的聆听者。几年前,在书院南边的野雁湾水泊,她初与严行之会面,就是以这种聆听者的立场迅速与他拉近关系的。
但是莫叶心里同时很清楚,自己的心结不是一般家常闲话。别人可以轻轻松松聊父母、聊亲朋,她却说不得。越长大,她越明白自己拥有的不是一个完整家庭,具体来说,那称不上是一个家。
她解释不了马叔、婶娘的身份。甚至连陪护着她长大的师父,她都有些说不清楚。有时候她忍不住有些恼火,为什么师父不是她的父?或者说,师父既然能这么照顾她,为何不直接收她作义女?
每当她听别人聊起家常琐事,并表示出因之何其烦扰之情时,她心里却是何其纠结。她也想要那种‘烦扰’,可她却无法拥有,有的只是另一种烦扰……
没什么,也许我的脾性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好。莫叶对小玉敷衍了一句。
这话一说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太牵强,于是她很快又补充了一句:一位亲人猝然逝世,莫某跟着叔叔来京都奔丧,心绪常有不平,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小玉闻言目露惊容,怔了一瞬后。她回过神来,先向莫叶矮身一福,然后柔声说道:小玉不查,冒昧提到莫姑娘的伤心事。还请宽怀。
莫叶作势扶了小玉一把,然后摇了摇头轻声道:人生总少不了这种离别,是我太难释怀了。
小玉斟酌着道:那…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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