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篇话,抬脚便走,“咣”地把门带上。易苏怔了怔,连忙撑起身子,翻过铜镜来看,果然肩头和脖颈都有伤口,十分醒目。
靳祁还跟少年时一样,总是憋着坏,惯会在这种时候给她使绊子。她气得往被子里一窝,打起精神,将他祖宗十八代刨出来骂了个遍。
结果,三代往上尚未骂完,已有靳祁身边的医官过来,把了脉,也不多问,照例不由分说灌了她一剂药。
及至天色大明,似锦过来伺候,却见易苏竟已起身穿戴好了,十分惊诧,“太后娘娘,今日起得这样早?”
易苏个子娇小,却是腿长腰细的身材,并不显得矮小,虽然略瘦,但穿上这样大礼制的衣裳,越发衬得肤白胜雪,鸦羽般的长发密匝匝坠着宝石坠,倒真像个东瀛娃娃。
似锦不由得笑道:“娘娘颈子长,这样倒也好看得很,只是怕发疹子。”
易苏掩了掩颈中密匝匝黑漆漆的一圈绒毛领,遮住一些痕迹,笑道:“天冷了。”
昨夜秋雨洗过,今日倒是响晴的天,秋风一阵阵,吹得青云尽数飞去,只剩穹庐一顶,碧蓝如漆。
靳衍穿了衮服,在坛下站定,犹记得回头冲回廊上看来,目光古井无波,不知是在看谁。
似锦小声说:“陛下看您呢。”
站在易苏下首的靳祁打了个呵欠,低笑了一声,夹着轻慢。
易苏不理他。
靳衍仍定定注视着这里,一阵窸窣议论声霎时传开来,隐约几句吹到耳中,“…..…到底是个孩子,没主意…..…”“太后也是,不立规矩…..…”
易苏就当全没听见,只稍微颔首,示意靳衍,她看见了,看见他长大成人了。
他这才转回头去,向天一拜,肩宽腿长,已是公子风范。
祭天礼冗长繁琐,加之天气有异,秋风渐紧,一阵冷似一阵。靳祁呵欠连天地熬了一会,早就带人下去喝茶吃点心。
皇帝身边的宦官来过一次,请太后也下去歇息,易苏却怕靳衍紧张,一直等到末了礼毕,方才扶了似锦的手下去。
靳衍亲自送上热茶来,易苏捧着抿了一口,熨贴得小声长出了口气,这才道:“多谢陛下。”
靳衍道:“母后不必说谢。”又说:“此处诸事不便,这便回宫吧。”转身便叫人去打点车马预备回宫。
靳祁坐在圈椅中翘着腿,握着盏铜酒壶,竟是已喝上了,笑道:“陛下,天气冷得古怪,日头都要落了,还回宫?”
靳衍像是很不喜欢西郊,头也不抬,“回!”
靳祁笑眯眯招了招手,叫白宾去报信,“那便去叫宫里候着,火炉子生起来,凿冰的家伙也拿出来。”
他惯开玩笑,易苏和靳衍都不理他,省得逼他把蔫招卖出来。白宾却当真送菜,上前问道:“是为了什么?”
靳祁抓过他肩上披风,旋着披上,起身抽鞭上马,甩下没头没脑的一句:“为了接冰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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