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华殊确实懂,但懂和真的要去做,往往是两回事。
他要考虑的,远远不止俞南深想的那些,俞南深把事情想的简单了,但事关他的生死和未来,他没办法把事情看得简单,相反的,只能往复杂了看。
因为,想得一个周全,就必须顾及到方方面面,他、皇上、皇后搜、容贵妃,以及太后的势力,他都必须考量。
至于俞南深为什么会在意南关战乱之事,宗政华殊一开始是疑惑的,很疑惑,不过后来又突然想明白了。
一则,也许他与传言中那个雍亲王世子并不一样,他也关心国家事,也有野心,也向往权力....云云种种。
二则,可能因为白骋。不管之前俞南深同白骋关系如何,但现在,他娶了白骋的妹妹,二人的关系,便是兄弟相称也不为过了。如此,他想要保全自己的长兄,也说得通。
毕竟白骋好好活着,对他来说,也是有很多好处的。
不管是为的什么,俞南深现在只来找他,与他商量这件事,而没有进宫去同父皇、同太后说,便说明他心中有其他一些盘算。
南关有乱,战乱,这种事本该在朝堂之上,上朝的时候上奏,可俞南深并没有。
俞家同太后走得近,明显是站在太后一边的,俞南深既然不打算与皇上商量南关之事,那么,第一个该想到的是太后才对,然而他也没有。
偏偏,第一时间跑到瑞云殿找他来了。之前没细想,今儿仔细想了想,委实觉得奇怪。
不仅他觉得奇怪,百草和申姜也对此持怀疑态度。
谁知道俞南深打的什么主意?
他此时若真听信俞南深的,去湘州楚州调兵,指不定隔日就有消息传到曜京、传到皇上耳朵里,再给他定一个企图谋逆的罪名....
总之,都有可能。
他有他的打算,所以断然不会去冒这个险。
“有时候,我真的不太能看懂你这个人——”宗政华殊道,“总说些有的没的连苗头都看不出的事,这样也就罢了,还想拉着我蹚这趟浑水,你凭什么得来的自信,认为我一定会听你的?”
他不傻不笨有自己的判断也有自己的抉择,此时俞南深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了,反而令他心中隐隐不安。
毕竟啊,他终究是俞家的人。
而俞家,终究又是太后的人。
“你若一定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说服你不这么想。”俞南深道。
……
百草赶着车,云宝坐在她旁边,申姜骑马走在另一边,三人都听到宗政华殊与俞南深的对话了。
云宝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可百草和申姜却是懂的。
申姜故意使马放慢脚步,待马车走到前面去后,申姜赶马从马车后面绕过去,走到俞南深旁边,道:“我家公子的事,公子您还是少搅和的好,您何不像以前那样?”
何不像以前那样?
哪怕是假装的,那也要继续装下去才是啊,如今突然这样,总是让人很难接受。
且,俞家与太后关系密切,那么俞南深与她家殿下,自然不会是一条道上的人。
既如此,他若好好的做他的逍遥闲散的雍亲王世子,那么大家都可以相安无事。可他偏偏不愿意了,要伸手管国家之事,还管到她家殿下头上来了,那么很抱歉,既非友,便是敌。
对于敌人,申姜没必要给他什么好脸色,哪怕他是身份高贵的世子爷。
“你们防着我,可我还是跟着来这里了。”俞南深说道。
这话说的突然,让人摸不清头脑。
申姜道:“那仅是陛....下看重,与我家....与我家公子又有何干系。”
申姜此话并非询问,简单的,意思就是你来与不来,不是宗政华殊所决定的,而是皇上决定的。殿下也没那么不识趣,要因为一个看不顺眼的人,去与皇上说道争执,完全没必要。
且谁会料到,这一路上,他话会这么多?且管得还挺宽。
俞南深一笑,“所以你觉得,为何来的人是我而不是别人,为何是这个时候来而不是其他时候?”
他了解宗政泽修的为人和作风,却也不怎么了解。所以不敢断定。
但是,也并非完全没可能。
这个时间,去的又是凌雍城,凌雍城距离南关,不近,却也不远。
许多在京城听不到的,与南关战事有关的消息,在凌雍城,或许能听到。
所以,皇上一则可能是在试探,二则兴许真就是以这种方式,派他去应援南关。
联系上一世,一的可能性更大。
但重来这一世,变数不在少数,于他最了解的人是这样,于他不怎么了解的人就更说不清了。
他不大了解宗政泽修,所以他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就连此次他这么急地让宗政华殊去凌雍,也都是意料之外。
所以既然有变,便生出了许多种可能。
上一世这个时候,宗政华殊大抵在准备着次年春天去白家提亲的事情。
说得更准确些,应该是太后正准备着让皇上下旨赐婚的事情。
而这一次,第一个变故在他、在白晏珠,白晏珠嫁进了他的世子府,便不可能再与瑞云殿有什么牵连了。
第二个变故么,在宗政泽修,太后兴许也提了给宗政华殊寻一门好亲事的事情,但宗政泽修没有赐婚了,反而让他离开曜京出来办事。
着实有些奇怪。
但奇怪的举动,也未必是坏事。
“我不懂公子您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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