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欧阳曙刚刚起床,韩家医馆的车夫早就已经等在一家客栈门口了。那易掌柜正好也在,便和那车夫寒暄起来。他本就和气而且健谈,不过一会功夫,那车夫便把所有的事情都掏了出来。
待听得说李解元不仅文采好,医术竟也能让神医韩先生这般尊崇,易掌柜惊讶得那张大嘴张开之后,一早上就没有合起来过。人,不论身体是如何健康,总难免有个大病小灾的,如果和一位神医交好,那差不多就相当于和阎王爷交好,易掌柜心下很欣慰,自己一向对李先生很客气。不过,他也开始盘算着如何更加客气了。
欧阳曙来到韩家医馆,自然又受到了一番特别的招待。韩多才说话算话,欧阳曙只是隔着帘子在厅内静坐,接待病人的事情全由他们师徒几个自行负责。一天下来,欧阳曙居然什么事情也没有,就转到了一百吊钱,这也不必赘述。
到了第三天,欧阳曙已经开始有些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了,照常在医馆的帷后坐下来之后,还是一如往常地开始看书。
上次在书画街,听那中年男子的意思,似乎今科是要考诗赋的。虽然这话未必可信,但欧阳曙还是不敢不重视,他此刻所看的,就是一本诗集。欧阳曙看诗集和别人不一样,并不单纯是为了欣赏那些作者们的绝妙诗句。更多的是靠着这些句子,想起当初背诵过,后来又渐渐淡忘掉的那些前世名诗,或者只是一个句子也好。然后将它记下来,以便以后用到。
今天,欧阳曙的收获颇为不错,坐在那里还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回忆起了起码五句名句,这令他颇为欣喜。
正当欧阳曙捧卷细读的时候,忽听帘外一阵喧嚣之声传来,他不由讶异地放下了书本。
这两天,韩家医馆的生意可谓火爆已极,各处的病人蜂拥而至,把个韩多才师徒几个忙得晕头转向。不过,在韩多才和他的几位徒弟的努力维持之下,所有的病人都十分守秩序,即使有些病人身体上十分难受,也都努力忍着。
而这喧闹声,是欧阳曙这几天以来,经历的第一次不和谐的声音。他站起身来,走到帘边,仔细一看,就见外面来了三名男子,为那男子,衣着颇为华贵,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形如槁木,面色苍白,双目深陷下去,眼珠里出一点黯淡的光线。一看就知道是病入膏肓了。
他身后是两名中年男子,其中一个面色***,眼神中总带着点令人难受的阴翳,他手上还抱着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孩。而那另外一名中年男子,欧阳曙一眼之下,就认了出来,那正是那天在大街上把刘博弄上马车的壮汉!
此时,那年轻男子忽然咳嗽一下,气喘吁吁地说道:若是我不愿再等呢?
众多的病人对韩多才来说,不啻一剂治疗心病的良药,这几日他的信心已经恢复了巅峰时期的水平,闻言便有些倨傲地说道:这位官人,我们韩家医馆是一个讲道理,讲秩序的地方,你若是硬要插队,那老朽须不好向这么多病人交代
那年轻男子又咳嗽了几下,想是有些累了,便向后退了两步。那黑脸汉子立时会意,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来,啪的一下砸在桌子上面,道:这样,可不可以先看呢?
韩多才脸色一变,冷冷地说道:这位太保,看病是讲先来后到的。这先后秩序,并不是靠金子决定的,而是
厅内的几位病人见韩多才在这样一大锭金子面前毫不动心,动容不已,纷纷道好。
那黑脸男子脸色一变,轻哼一声,轻轻在那桌子上一拍。但听得咔嚓一声,那桌子上立即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掌痕。那黑脸男子又伸出一颗手指,在那掌痕上轻轻一弹,就听一听脆响,那掌痕范围内的木板立即掉到了地上,那桌子就像是被人用锯子生生锯去一大块一般。
黑脸男子这才冷笑一声,缓缓向韩多才逼近一步,说道:现在,又如何?
韩多才脸现惧色,看着这凶神恶煞的黑脸男子,嘴上有些哆嗦地说道:你你不要乱来,这里可是医馆。
黑脸男子眼睛微微眯起,说道:正因为这里是医馆,我才会这般斯文客气,要是在别的地方,不等你开始医人,我早已开始医你了!
韩多才虽然心中惊惧不已,但嘴上还是不肯完全松口,道:就是我答应,大,大家也,不会答应!
黑脸男子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这老儿倒有几分硬气,冲着这一点,我就饶过你这一回!转身来到众位病人跟前,弯着腰,轻轻问道:你们不服吗?可不要憋着,一个个轮流说吧
那群病人见他这般神威,再看见他虽然一脸笑意,但那笑意却是阴冷无比,哪里敢说不服,只好纷纷表态道:服!
待到最后一名病人说出那个服字,那黑脸男子这才转过头,来到韩多才身边,道:韩先生,这回你是亲耳听闻的,他们都服了,你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吗?
到了这一刻,韩多才要是再还敢说不服,那就是蠢蛋了,他只好不清不愿地说了一声:我服了!又说道:就请你们主人过来先行诊病吧!
那黑脸男子脸色莫名其妙地一变,说道: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今日来看的,是里面那位李慕武先生!
韩多才脸色顿时变得越难看,人家威逼利诱这么大半天,本以为是仰慕自己大名而来,虽然方式上有些难以接受,但至少也能从侧面佐证一下自己的知名度。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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