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太医即使犯了大错,该当处死,也不会殃及他的朋友、同僚,所以大家对欧阳曙的态度倒是没有变差。反而是越亲近了。就算不沾光,不得罪欧阳曙是他们的底线。
欧阳曙倒也不在意,他如今的心思早就不在这小小的县衙之内了,他如今所想的,都是关于国家前途,人民幸福安康的大事。这件大事就是:谁会成为下一任的皇帝!倒是偶尔在一回中,他忽然会现,范正平正在偷偷地打量自己,眼神似乎柔和了不少,虽然也是有些冷淡,但至少没有了先前那种深刻的敌意。只是如今心事重重的欧阳曙却没有时间为这点事情而雀跃。
到了午后,衙门外忽然来了一个小黄门。由于这次的宦官绝对是面白无须的,不像童贯那样还长着胡子,所以衙役们一眼就认出来了,知道是天使,也不敢多问,立即领了进来。
这小黄门是来宣赵煦的口谕,命欧阳曙进宫的。
而与此同时,赵煦正和赵婧相对而坐。这整个大殿之内只有这兄妹二人,其他的宫娥、内侍都已经被赵煦赶得远远的。和赵婧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喜欢有别人在场破坏气氛。
赵煦正在低头批阅着奏章,而赵婧正在抚琴。在清幽的琴声之中,赵煦的工作热情很是不错,奏章一本接着一本地看了下去,手上更是笔走龙蛇,朱笔不断挥舞,姿态颇为潇洒。
赵婧这些日子以来,安静多了。想当初,她经常出宫,去和两个朋友还有她的情郎相会。可如今,两个朋友是离散的离散,嫁人的嫁人,就连她的那位情人范宏德,她也听见风声,说是被他父亲禁锢在家中读书,不准出门一步。别人不知道这里有,赵婧却是知道的,因为赵婧曾经和他说好,由范宏德去和他父亲提婚姻之事。必然是范正平不同意,才把他关了起来。
就连赵婧自己都有些意外的是,对于这个消息,她虽然有些失望,却并没有自己预想的那样痛彻心扉。也许是最近伤怀的事情太多了,她都有些麻木了,忘记了伤痛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忽然,赵煦一把将一份奏折狠狠地摔到地上,骂道:这姓梁的女人委实可恨!
赵婧手上一抖,琴声戛然而止。她连忙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那本奏折重新放到赵煦的案头,嘴里说道:六哥,你这又是怎么了?
所谓一物降一物,真是一点不错。赵煦有时候性子是十分暴躁的,但在赵婧面前,他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会在倏忽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候也不例外,赵煦听着赵婧温柔的声音,闻着她身上出的幽香,脸上的怒色顿时不翼而飞。他忽然笑了笑,道:还不是西夏那个妇人,屡屡衅我边疆,前些日子趁着我新正之期,又来犯我延安府,抢掠了一番就撤走了。唉,他们都是骑兵,呼啸来去,迅疾如风,宋军仓促之间,绝难抵御。
赵婧知道所谓的西夏那个妇人指的就是当今西夏的太后梁氏。这位梁太后自从她的儿子李秉常继位以来,就一直掌握着西夏国的军政大权,把自己的儿子完全架空,已经十四年了。这梁氏很喜欢用兵,而且虽为女流,在战场上却颇有胆色和谋略。
想当初,太皇太后高氏在位的时候,她不一兵一卒,就向大宋要走了葭芦、米脂、浮图和安疆四寨之地。但是,宋朝的退让却并没有让她止息兵戈,她反倒是越觉得宋朝软弱可欺,其后又动了多次战争,妄图夺回兰州,银州等大宋的西疆重镇。只是,这时候大宋的高太后已经升遐,亲政的赵煦承继了他父亲在西疆上的政策强硬作战。
西夏的太后梁氏恰恰也是战争狂人,这宋和西夏两方罕有地一拍即合,多次激战。梁太后有个习惯,就是喜欢亲征,几乎每次大战,她都要亲自领兵作战,她麾下有一支女兵,叫做麻魁,乃是由她亲自率领的,战力非凡。
可惜的是,两国交兵,尤其是这种旷日持久的大战,打的主要是国力,拼的是消耗。这些年以来,西夏和大宋在西疆进行了许多次的较量,总体上来说,是宋朝稍处下风,不过,西夏也并没有占到太多的便宜。关键是西夏国小,人丁单薄,百姓穷困;而大宋则正好相反,疆域广阔,人丁兴旺,民生富足。所以,大宋比西夏更加耗得起,更加输得起。盘点这些年以来宋于西夏的大战,虽然败讯多余捷报,但不得不说,西夏所损耗的国力比大宋多得多。这也是赵煦如今有底气摔奏章对西夏人表示不满的根本原因。一辆马车匆匆地沿着御街向前行驶。那赶车之人神情有些紧张,一边赶车,嘴里一边不停地喊着:闪开!让开!
忽然,车厢内传来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不要喊了!这来往的行人又没有错,你这般喊叫,让人听了还以为我以势欺人呢!把车子赶得慢一点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赶车之人苦笑一声,道:十姑娘你是有所不知,现如今东京不比前些日子,乱着呢。您这样堂而皇之地在街头出现,实在是危险得很哪。
那车内的女子不屑地说了一声:我才不相信谁敢把我怎么样!
那赶车之人虽然口中劝谏那车厢内的女子,手上却拉了拉缰绳,把马降了下来。
但就在此时,拐角处忽然走出一个人来,那赶车之人一惊,连忙使劲一拉缰绳,那马车倏忽降,立即剧烈地颠簸起来,车厢内的女子啊的惊呼一声,慌忙问道:怎么回事?
说起来,那赶车之人确实十分灵醒,反应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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