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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suv穿行在夜色中,街边的路灯瞬间清晰,又在瞬间远去。
贺予涵一遍遍回忆着纪皖的表情,在他说完那句话以后。
震惊、鄙夷、厌弃……所有他看得懂看不懂的复杂眼神,最后都归于冰川一样的冷漠。
纪皖向来都是最自制、最冷静的、最有计划的,一天要做多少题目、要背多少单词,都在她脑中固定成了格式。她的成绩最稳定,从来都只在前五。刚插班的时候,纪皖因为班务和他接触过两次,他莫名看不惯这个女生,有次故意把数学考得很好,把纪皖挤到了第六,第二天早上,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纪皖眼下的青灰。
这样的女人,分手起来也是最无情最坚决的。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当成别人的替代品。”
替代品。
多么可笑,他居然成了别人的替代品,是她在求而不得后的退而求其次,甚至到了最后连这个替代品的角色她都不要了。
分手后的那晚,他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发誓一定要让纪皖自食恶果,想了千百种报复她的办法,包括在教室里吻她,让他们曾经的关系大白于天下。第二天到了学校,所有设想的报复都好像被冻住了,他没有力气去面对那样一双眼睛——曾经闪着温柔笑意的眼睛里,有的只是坚不可摧的冷漠。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以至于他心底残存一线的念头都没有了可能。
红灯变成了绿灯,贺予涵却没有起步。后面的车等得不耐烦了,一阵鸣笛。
油门在瞬间踩下,他享受着加速度的快感。
这次,就算纪皖再冷漠也没有用了,冰川也有融化的时候,在这全球变暖的今天。
车子开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贺家的老宅。贺宅位于寸土寸金的安东路上,从外面看,是一排排古朴的香樟树,旁人窥不见里面的天地。
别墅里灯火通明,今天是周五,贺家一周固定一次的家庭聚会,有人正站在门前,一见到他的车,立刻迎了上来替他拉开了车门:“贺少,你来晚了。”
贺予涵随口应了一声:“田叔,人都齐了?”
“齐了,你父亲刚从湘南采风回来,贺先生和小贺先生也在,就等你了。”田叔恭谨地回答。
的确,偌大的餐厅里几乎都坐满了,几个还未成年的小辈也都乖乖地坐在餐桌的两旁,最上首的中间位置坐着贺宁,他的爷爷,和宇财团的掌门人。
厨师已经开始上菜了,贺宁的面沉似水,他已经七十岁了,因为常年锻炼和保养的原因,身子骨还十分硬朗,坐姿笔挺,犀利的目光扫过贺予涵的脸。
“对不起,我迟到了。”贺予涵面无表情地道了歉,在左手第二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公司里很忙吗?”坐在餐桌尾部的贺卫芳微笑着打了圆场,贺卫芳是他的小姑,掌管集团公司的金融业务。
对这个小姑,贺予涵还是很尊敬的,他的母亲早早去世,继母才比他大了六七岁,有一度势同水火,是贺卫芳关切有加,让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来自于女性长辈绵长细腻的爱。“还好,路上堵了一会儿。”
“大哥可能刚回来不太知道际安市的交通,这个时候的确堵,我特意提前一个小时到的。”有人在他的斜对角柔柔地开了口。
说话的是贺予涵的堂妹,二叔贺卫庭的女儿贺予灵,这话绵里藏针的,贺予涵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舀了一口汤:“安婶,这汤味道不错。”
安婶的眼睛弯了起来,眯成了一条缝:“小少爷那你多吃点。”
贺宁在上面轻咳了一声,神情威严地把这个插曲下了定论:“吃饭。”
偌大的餐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只有碗筷和刀叉的声音。菜是分盘放在长条桌的中间,各人拿着自己的小盘自取,贺予涵夹了一块牛仔骨,慢条斯理地切着。
贺宁是个很奇怪的老人,家里所有的规矩都中西结合,就好比这用餐,吃的食物明明是中餐,用的是西式的长条桌,排位是古老的中式规矩,长房在左,二房在右,男性在前,女性在后。他选择了大家长一言堂式的中式家庭教育,却很喜欢把下一代送到国外进行西式文化熏陶。
吃完饭,厨师上了水果,餐桌上的气氛稍微活络了一些,贺予涵同父异母的妹妹彤彤才5岁,趴在餐桌上用牙签戳着葡萄玩,一不留神就把葡萄滚到了贺予涵的手边,贺予涵随手捡了起来,丢进了盘子里。
“哥哥,这是彤彤的。”贺予彤小声地叫了起来,朝着贺予涵伸出了肥嘟嘟的手。
坐在左手边的继母占芸迅速地把贺予彤的手放回了远处:“脏了不要了。”
彤彤嘟起了嘴,安婶旁边笑着说:“彤彤还要葡萄吗?我去拿。”
“不用了,吃完就去玩吧,”贺宁在前面发话了,彤彤原本就屁股坐不住了,立刻把葡萄抛在了脑后,欢呼一声哧溜下了桌。
“这孩子,这么调皮。”占芸嗔笑着道,她才三十几岁,声音温柔,皮肤白皙,五官婉约,是难得一见的气质美人。
只是贺予涵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就连她背后那些不入流的小动作也从来没在意过,这两年她也终于放弃了正面和贺予涵的冲突,走了苦情路线,时不时地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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