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闷酒喝至半夜,凌子胥喝的酩酊大醉,在酒精的作用下,一向矜持的王爷竟然癫狂起来,又哭又笑的,最终被魏丰拖走。
已经躺下的何梦曦却睡不着。
夜已深,远处隐约传来的声音,是那个人醉酒以后的狂放状态,侧耳听了一阵,声音逐渐远离消失。
飞鸟寂寂,即便是草丛中的昆虫,也进入了睡眠状态。
睡不着的何梦曦心中纷乱,白天的对峙和言语在她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今日我怜惜了她,可是那些死去的将士又有谁怜惜,能留她性命已是陛下恩典,难道要把她当菩萨供起来?”
“丧期不得谈婚论嫁,贵国亦是礼仪之邦,想来不会逼迫我一个弱女子,毁坏纲常……”
“……惨不忍睹,以臣妾之意,倒不如杀了她,否则传讲出去,倒显得我国残暴,不能容人……”
“两国交战,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不多她一个,死了倒好,臣便不用日日忧心天姥教来犯,也不用调动兵力严防死守,为她一个人损耗人力物力……”
“……既然要处死她,不如把她赐给儿臣吧,她已经喝了那么多毒药,想来已经武功尽失,儿臣倒可以试着驯服她……”
振聋发聩呀,她何梦曦还能躲在这里,到何时?
白天的脚链太重,从皇宫里出来后,脚腕便磨出了血口子,是青梅请示了凌子胥,他答应今日可以去掉脚链。
伤口已经被青梅小心的处理过,隐隐的疼痛比不过心里面的痛,何梦曦悄悄下床,推门来到院子里。
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当空,微风习习,周遭寂静,小小的院落,西南角几颗高大的树木,树叶婆娑。
在院子里走走停停,这个时候,她的身体她的心灵才是自由的吧。
院门没有上锁,是呀,外面便是六丁六甲阵,一有风吹草动,围守着的府兵便会闻声而动,再说了,从上次沁妤姑姑决然而去,凌子胥恐怕也看出来了一些端倪。
来救她的纪帆也许是一厢情愿,沁妤姑姑根本没有救她的意思,更别说什么天姥教。
或者对天姥教来说,她就是无关紧要的人物而已。
关于陈国,凌子胥为了这次朝堂对峙透漏给她的消息,只说陈国的皇帝病逝,皇子继位,其他的信息便是再也没有。
何梦曦小心翼翼推开院门,来到后花园,所谓的六丁六甲阵的加强版,除了中间的那条小路,所有地方都安置了机关。
这是她无数次的倾听凌子胥的脚步声得出的推断。
所以,能够行走的,也只有中间这天窄窄的小路。
囚禁的日子里,此刻是唯一可以自由散步的机会,如此难得,她可不会虚度了。
夜深人静,青梅睡得沉,那两个小丫鬟睡得更死。
何梦曦光着脚丫,走出院子,享受这安静自由的时光。
后花园是个美丽的地方,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假山小溪,流水潺潺,只是在深夜,眼前看见的,是月光下花草树木投射的暗影。
于是,后花园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曲折的青砖小径上,一个纤弱的身影,迈着小碎步,三步一停,两步一顿,小心翼翼,来来去去的,仿佛是在飘行。
直到一阵衣袂破空之声响起,一个斜斜的影子站在了墙上,一双冷峻的目光逡巡搜索,看清楚那个纤弱身影的真面目,长出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墙上。
“是风道长么?”
何梦曦的听觉灵敏,虽然风城因为受伤腿脚略显笨拙,但那矫健的身影何梦曦可记着呢。
“嗯!”风城斜坐在墙上,冷哼一声。
本来他就没有睡,自凌子胥被魏丰拖走以后,他的酒劲上来,竟然越来越清醒。
再说了,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早腻味坏了,是那轮皎洁的明月吸引了他,一瘸一拐的走出门。
他的院落和后花园一墙之隔,当他站在树影里,欣赏着那轮明月,后花园轻盈的脚步声鼓荡着他的耳膜。
已经是后半夜了,魏丰去送凌子胥没有回来,那些府兵夜晚都是轮值,再说了他们的听力,除非有人触发机关他们才会冲出去。
这脚步声轻盈的有些诡异,他无法判断是不是天姥教来犯,因此,略一思索,他便忍着身上的伤痛跃身上了墙。
月光下的后花园沉宁安静,在花影树丛间,一个诡异的身影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当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他笑了,笑完又觉得可气,这人是有多无聊,胆子也够大,黑漆漆的不怕么!
“是我惊动了你么?”何梦曦站在那里,轻声问。
她十分疑惑,自己没有穿鞋,而且走路脚尖点地,也能惊动病中的风城?看来,这人听力也是绝佳的。
“嗯!”
“你也……睡不着?”
“……”
“好吧,好吧……”
何梦曦见风城不应答,便不再尝试和他说话。
光脚丫踩在青砖小径上,也是一种放松,何梦曦张开双臂,直着向前走。
“别动,前面有鬼……”风城压低了声音,闷声警告。
何梦曦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我怕人……不怕鬼!”
“真的有鬼……”
话音未落,一阵罡风陡起,一个黑影在何梦曦眼前一闪而过。
“啊!”何梦曦浑身一紧,四处张望。
墙上的风城笑道:“前方十丈远的地方,有鬼一只,现在跑还来得及!”
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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