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放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后,慢慢收了那抵在他脖子上的簪子,再看着他二人立刻扑上去搬起箱子抬脚就往寂药的方向冲,然不管他们走得多快,刘放都能不远不近地跟在后边,让他根本没有任何打跑的机会,只心里想着这个事情待会儿一定要禀告给小王爷,竟敢有人在王府里撒野!而且还是个女人!
两名家丁将两口箱子搬到寂药月门处撂下就想往回跑,奈何才一转身便见着刘放不疾不徐地走来,是以只能站在月门外不敢跑,紧张地问:“还用不用搬进去?”
刘放看一眼寂药院子里那满院的茵茵绿意,看也不看家丁一眼,只径自走进了月门,两名家丁逮着空子立刻拔腿就跑。
并非刘放不想让他们把箱子搬到小楼廊下去,而是当她看到满院的绿色时想到了今晨司季夏蹲在那儿扶起那些被踩折了的植物时的心疼模样便觉还是罢了,且这些植物长得太好太好,好得令她也不忍毁坏任何一点。
刘放在月门处打开了箱子,将里面的被褥一件件搬回了屋子里,在行走的过程中小心地沿着院子里的那窄小得只容一人行走的青石小道走,并未伤了一草一木。
明日就是立冬,她可不想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一个冬季便睡都睡不舒坦,她也从不会委屈自己。
刘放给她的床铺好褥子和被子后,抬脚踢了踢小银睡得惬意的那只箱子,才抱着另外两床被褥往那间满是植物盆栽的旁屋去。
屋子里的盆栽静静生长着,每一株植物的叶子都干干净净的不染一丝灰尘,看得出主人家照料它们的细心,刘放将目光最后落在那张才三尺宽的竹榻,看着那叠得整齐却单薄的被子,将怀里抱着的被褥放到了竹榻上。
刘放放下被褥后本是打算离开,然她走到门边时却又折回了头,重新走回竹榻边,将那被褥打开了,平平展展地铺在了竹榻上,末了将枕头也摆好,这才出了屋,不忘将屋门掩上。
出了屋的刘放拐到小楼后的后院去了,攀上树将今日捆在树上的麻绳解了下来。
深秋的天说黑便黑,待刘放将抓着那小捆麻绳绕到小楼前时,天色已几近完全沉黑。
刘放正要将麻绳拿回屋里收好,院里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转身去看,是司季夏回来了。
时辰,俨然已经过了酉时过半天色暗沉得已然朦胧,刘放站在廊下只瞧见司季夏斗篷下右手的地方鼓胀鼓胀的,想来是他提着那只藤编箱子的缘故,刘放暂时没有回屋而是将麻绳暂且放在窗台上,便站在廊下等他。
司季夏微垂着眼睑,似在想着什么,当他快走到小楼跟前时才缓缓抬眸,一抬眸便看到正站在夜色里的刘放,也在看到她时眼里有一抹惊愕闪过,好似不知自己院子里何时多了一个人出来般,却也只是一瞬他的眼神又变作了凉凉淡淡。
因着夜色,刘放并未瞧得见他凉淡眼神深处正漾起的波澜。
他想起来了,他已经成婚了,他的寂药不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有了一个妻子,一个会在他出门前在他手心写下“早去早回”的妻子,一个不嫌他无能不嫌他残废自愿嫁给他的妻子。
就算她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
“抱歉,回来晚了。”若非见到她,他已然忘了他说过酉时过半之前会回来的,现在却是已过戌时了。
刘放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怎的不点灯,找不着灯么?”司季夏瞧着还是黑漆漆的院子与屋子,淡声问道,刘放懒得解释便点了点头,只听司季夏又道,“夜里凉,回屋吧。”
司季夏进了主卧旁的厅子,找出了油灯与火折子来点上,倏地亮起的火光映亮了他的脸膛,刘放明显看清了他眼里的疲态。
“阿暖姑娘。”司季夏抬眸看向刘放,眼神有些微的森冷,似是有话要说,却在刘放抬眸看他时转了身淡声道,“阿暖姑娘稍待,我去给阿暖姑娘烧饭。”
司季夏说完,不待刘放反应便出了屋。
刘放没有再到后院去,因为她看得出司季夏并不喜欢她到那儿去,今晨她在厨房里时,她看得出他每一个动作都是僵硬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去给别人找不愉快。
司季夏并未让刘放等太久,小半个时辰后,他提着食盒重新走进了刘放的视线里。
菜很简单,一菜一汤,汤是素菜汤,菜是一盘肉沫炒干笋子,司季夏将这两样菜从食盒里拿出来放到桌面上时有些不自在道:“时辰不早,所以做得简单些,阿暖姑娘将就吃些,晚些若是饿了再唤我,届时我再给阿暖姑娘煮些夜宵。”
到厨房里忙活了一圈回来后的司季夏脸色更苍白了些,他依旧没有坐下与刘放共桌吃饭,只是将饭菜给她放到桌上后就离开了,刘放随他去,并未央他留下。
简单的菜,味道虽然轻淡却又正好,吃得出这是常年动手烧饭的人才有的手艺,刘放慢慢咀嚼着入口得宜的米饭,“司季夏”这个字眼再次跃入了她的脑海里。
还从没有谁人这般悉心地待她过,为她烧饭甚至为她烧水提水泡澡,尽管他并未将她当做妻子,然却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她总是不由想到他,想到关于他的事情。
夜色渐浓时,司季夏才从后边院子回到前边小楼来,此时刘放房中的灯已熄,然她屋外廊下的风灯却是点亮了,那盏在风中轻晃的风灯好似在替她等司季夏过来一般,司季夏知道,她不过是为他点了一盏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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