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放现在小后院老井旁的繁茂榕树下,昂头看了那粗壮的树干一眼,先将肩上的斗篷解下甩到树上,随后攀着树干开始往上爬,这个身子虽然未练过武,但好在身子骨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娇小姐,自小生活在市井,爬树虽算不上轻而易举,倒也完全不困难。
刘放攀到树上后能看到院子高墙外的地方,是一处无人会经过的僻静之地,四周满是碎石和荒草,顿觉满意。
她要到府外去一趟,而她自然不会选择大摇大摆地从羿王府的门出去的,不管是大门还是偏门或者是后门,都不便她办事,加之她如今这个身子未习过武自不能飞檐走壁轻松跃跳,是以她只能选择这样的办法,这株榕树她今晨瞧着便觉有用,外边是荒凉之处,正合她意。
刘放将出屋前缠到腰间的麻绳解下,捆到树干上,试着拉拉确定稳妥后,于是顺着那麻绳轻而易举地落到了高墙外的地上,为以防万一,她把那麻绳全部抛到了墙头上,待她回来时再寻根长棍子把它勾下来就是。
刘放拍拍手,将斗篷重新在肩上系好,离开了高墙。
酉时之前,她回得来。
青碧县虽远比不上南碧城的富足熙攘,却也各色摊铺店子齐全,南碧城有的这儿都有,南碧城没有的或许在这儿也能找得到。
刘放并不想引人注目,是以拉上了斗篷上的风帽,往一家幡子上书着大大一个“当”字的店铺走去。
午后的当铺很是安静,小二倚在门边打着小盹儿,掌柜地则在是在柜台后低头打着算盘,嗒嗒嗒的打算盘声回响在铺子里,更显此时的安静。
刘放的脚步很轻,以致她从那倚在门边打小盹儿的小二身边走过他都没有察觉,便是掌柜的也待到刘放在柜台前站了一小会儿他才发现她的存在,却只是抬头扫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拨算盘,十分不热情道:“当什么东西,活当死当?”
刘放从腰间取出一件小物事,“啪”的轻轻一声放到掌柜的眼前,声音淡淡道:“死当。”
那是一块雕工精致的羊脂白玉佩。
掌柜的在看到玉佩时拨算盘的动作突然一顿,然后还是继续拨算盘,眼皮掀也未掀且用一种爱理不理的语气道:“五十两。”
五十两?刘放微微眯眼,眼里冷笑覆上,只见她缓缓将头上的风帽掀开,取下了簪在头上的银簪子,“叮”的一声扎到柜台台面上,这一扎刘放用了这个身子能用的最大力道,只见那簪尖扎入了柜台一寸深,也使得那掌柜的心一惊,抬头就骂她:“哪儿来的不懂事的娃娃,想来老子这儿找茬!?也不瞧瞧老子——”
掌柜气焰盛盛的话还未说完便戛然而止,在门边打盹儿的小二一听到自家老板的怒骂声立马醒了,正要冲上去帮掌柜的教训这不懂规矩的客人时,忽见掌柜的态度来了个天壤之别的转变,只见他笑呵呵道:“一百两,这是最高了的姑娘。”
小二有些愣在了那儿,一脸的惊讶,这还是他的掌柜的吗?
“二百两。”刘放声音冷冷,“这是我能开的最低价。”
“这这这,这不行啊姑娘,这块玉……”
“二百两绝不是你吃亏。”刘放并不想跟他多舌,声音依旧冷冷的。
掌柜的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最后一咬牙,拍板道:“好,两百两就两百两!小二子,拿银子!”
“慢。”刘放抬手打住掌柜的,“不套现银,给我银票。”
“行行行,姑娘要银票也可以。”掌柜的好声好气,与刘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刘放将银票收进袖管里,抽出钉在柜台上的簪子重新簪回头上,拉上风帽,转身离开了当铺。
小二立刻冲到掌柜的身边,只见已然初冬的天掌柜的额上竟沁出了薄薄的细汗,他正用手背擦着额上的汗,小二不由关心地问:“掌柜的,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掌柜的看着柜台面上那眼簪尖留下的小洞,心居然还在突突直跳。
他从没有在谁眼里见过那样的眼神,冷得就像一把刀,没有一丁点的情感,好像只要他再多说一个字那眼神便能化作利刃将他的咽喉洞穿一般,他干这一行见过的人各种各样,他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貌若花颜,却森冷如霜。
不过……掌柜拿出那块羊脂白玉佩细细观察着,又笑了起来,确实是他赚了,这样的上等白玉,值上个四五百两也绝不为过。
刘放并非不知那块白玉的价值,只是她没有时间也不想讨价还价,更何况那块玉佩于她来说并无任何意义,两百两正好是她与那个陌生男子的交易价。
刘放持着银票到钱庄套了一百两的现银,取十五两在身上,其余八十五两存在钱庄,一百两的银票收回袖间,这才开始去做她此番出府需要做的事情。
她先是进了弹棉花的铺子,买了四床棉芯,再到布庄扯了既贴身又软和的布给棉芯钉了套子,顺带捎上两只枕头,问了店家此处哪儿可买着大木箱,这才交了银钱转身离开布庄。
她在离开布庄时看到有一名小妻子陪着她的相公来裁衣,不由多看了师傅手上的布尺一眼,眸光微转。
她请了四名候在路边等活儿干的散工帮她将买来的两口大木箱搬到布庄,将已经钉好布套子的被子装进木箱,边给酬劳边吩咐道:“送到羿王府,说是世子夫人要的东西。”
“羿王府世子夫人”这句话令在旁的散工愣了愣,本想再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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