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未必对贺王案有多大兴趣,尤其猜到薛照意等背后,可能跟她的三哥郢王有些关联,更该退避三舍。
她虽是随着父亲的称帝才成为公主,但这些年眼睁睁地看着前朝覆灭,看着诸兄明争暗斗,深知其中厉害。
稍有不慎,凭他帝子皇孙,同样斧钺加身,万劫不复。
可如果要论起色胆包天,除了当年的原大小姐,还真没一个敢与她比肩。
她需要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把谢岩拖在身边。谢岩欲待不理,眼见阿原不知死活地跟在她身边,不得不忧心这二位联手,会不会闯出什么无法收拾的滔天大祸,便只得跟着她们,预备收拾烂摊子了。
虽说谢岩、慕北湮都与当日的原大小姐夹缠不清,惹出多少闲言碎语,但难得他们之间全无芥蒂,还因此交谊匪浅,出入彼此府第跟行走自家后院没甚差别。
于是,慕北湮虽然还在回京的途中,谢岩也能轻易从贺王府问到靳大德的住处,并很快得到其家人的信任。
靳大德虽好色无德,但对家人照顾得很是周到。老母、妻子和四个儿女住在一处前后三进的宅第,并有三四仆婢供使唤,虽称不上大富大贵,却也算得富足小康。
但如今,他们家的仆婢一个也没了,靳大德的老母亲和小儿子都病着,正延医服药。
他妻子龚氏垂泪道:“那晚忽然来了一群人,把我们都抓了,又当着我们面,把我们四个侍仆的头都割了下来,说如果不听他们的,这就是我们的榜样。后来我们被押到一个小屋子里关了两日,前天才放出来。我婆婆和小子都吓着了,病到如今。”
长乐公主问:“可记得抓你们的人是什么模样?被关押的屋子又在哪里?”
龚氏摇头,“他们都蒙着脸,又凶神恶煞的,谁敢细看?我们被蒙着眼睛扔在一辆马车上送到那屋子,也不晓得那是什么地方。”
阿原问:“马车有没有什么特征?比如,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陈设垫褥之类又是什么材质的?一路又走了多久?”
龚氏道:“大约也就行了半个时辰吧?应该没有出城。褥子很旧……有股子血腥味。”
长乐公主叹道:“他们刚杀了人,指不定你们身上都溅到了血,自然有血腥味。”
旁边靳大德的一个女儿忽然道:“我闻到了醋味。”
几人都便都望向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少女有些畏怯,但应该已听说父亲出事的消息,乍着胆子道:“娘说他们是坏人,怕他们欺负我,把我藏在最下面……我的脸贴着褥子,闻到了醋味。那垫褥应该很脏,不像是寻常的羊皮或兔皮,倒像是虎皮或豹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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