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起头望去,只见后头一个杂役丫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吓得脸色苍白,磕头连连道:“奴婢已经知错了,求您从轻发落,奴婢今后再也不敢不尽职责,私自走开,奴婢知错。”
花云吃了一惊,她抿唇悄悄看了一眼垂手侍立的人,又将视线快速收回了。
大家都知道这个小丫头素日里偷懒笨拙,一直以来都还好摊上个对下人好说话的主子,因而很少有人太过追究,可这个丫头却变本加厉的找到机会就撂担子,可见主子也纵容不下。
屋里头是泛着银炭火炉过于旺盛的热,似乎要将这个丫头融化到脚底,拂莘目光冷冷地说道:“别说容不下你,本主向来赏罚分明,若错不当罚功不当赏,便是对在场所有恪尽职守的人不公平。”
不再等那个丫头再求,唐晚得到指令后就将人给带下去了,拂莘对剩下的人轻轻扫了一眼,道:“有谁觉得本主是严苛了的。”
白雪这时出列在前,和声道:“主子理应如此,拥翠阁里的确需要规矩,说到底是奴婢失察,没有督促好底下的散漫,这本该是奴婢的责任。”
拂莘淡淡一笑,语气放缓慢了许多:“你与唐晚二人都是离我最近的身边人,你们的言行有时候便是代表了拥翠阁,特别是你做事情一向妥当,不过尽忠职守四个字中最重要的不是职守,而是尽忠,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做到。”
在场人人都应了一声是,白雪显得沉稳有度道:“奴婢们自当忠心。”
如今这一番,倒是对上上下下的宫人们都起到了震慑的作用,伺候干活时无不用心的。
晨起时白雪唐晚是一前一后的进来,像往常一样给拂莘洗漱更衣,她稍微打量了一眼,唐晚是属于生得可人的,一双含着水光的眼如杏花般的面容,身上是俏色的袄裙,自从进宫以来,吃穿都像主子一样,不用朝呵暮骂,人也从跟太姨娘温氏那时起变机灵了许多。
有了这样“花枝招展”的唐晚,将同样在拂莘身边伺候着的白雪衬托得可靠许多,白雪一身素净的裙子,也没有这个年纪里该有的饰品,手中老练的替拂莘捧换漱盂香珠等物。
拂莘忽而觉得心惊,就算是疑心唐晚,她都不敢去信白雪有点什么,花云说过的假山后面又是什么呢,已经叫人去盯紧便不预再去想。
寒鸦落在院子外头,扑腾扑腾的抖落着翅膀上的雪,有杂役太监去清扫这昨夜的积雪,那冷霜却是清扫不掉的越来越浓。
腊月尾声马上就是除夕了,宫里的气氛也处处透出喜庆来,到处挂着吉祥天灯,内务府里的年赏分发了下来,大批大批的料子,珠宝,炭薪等等,从全国各地供应来的茶叶酒馔,除了丰富的物产,还有黄金白银等压岁钱。
等应付忙完以后,拂莘到了镜花轩那处去,兰璧得到的年货更是铺天盖地的多,别提有多热闹了,只见她正在亲自往窗子上贴起一个“福”字,笑语晏晏的:“正巧我在等着你一道过节呢,你过来看看我这窗花贴的好不好。”
拂莘笑着道:“你都是要当娘亲的人了,却还那么爱折腾。”
兰璧无比柔和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轻声道:“这个福字我就是为了肚子里的这位贴的,希望将来能把自己所有的福气都给他才好。”
“什么把你的给他,是他会带来福气给你,能成为陛下的孩子,都是福泽深厚的。”拂莘一面去将翘起来的字给抚平,一面嗔笑。
兰璧面色微微一红:“你以后就明白了,有了孩子后我自己怎样都是无所谓的。”
拂莘微笑不语,看着眼前是珠宝争辉,半响才道:“这是在宫里过的第一个除夕,与往年都不一样。”
兰璧低头抚着近日来做的刺绣慢慢笑道:“是呀,那时候是跟着母亲进宫朝贺,如今是自己就住在这皇宫里头了,我们府里头的压岁钱没有宫中那么阔气,但那些碎金子跟碎银子铸成的小锞子,都非常精致,有梅花式的、海棠式的,还有笔锭如意、八宝连春等等,长辈们去接待宾客时,哥哥会带着我们下棋抹牌作戏,吃了年饭后一起爆竹焚香。”
拂莘霎时收敛起一些笑容,默默听着兰璧从前的生活,淡淡一笑:“每个人都会追寻美好的记忆的。”
兰璧抬起头温和的对她笑道:“陛下最近很宠你呀,甚至比贵妃娘娘都……”
拂莘从容不迫的笑了笑,却问出一个颇为严肃的问题:“姐姐可会不开心么,因为陛下。”
兰璧的神情好像有些不可抑制的伤感柔弱,却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陛下本就理所当然去拥有三宫六院,不是你我能左右的,若他现在必须要宠一个,我也愿意那个人是你。”
拂莘认真凝视着人,轻声:“道理我都明白,只是我想知道姐姐心里可会怪我么。”
兰璧想起一些甚,笑道:“我忽然想起一个人,她明明一边是真心待我,却一边又为了我得宠去跟陛下生过气,是那样令人苦笑不得的脾性,不过我不会因为这个怪你,更不可能生分。”
这种失言的话,兰璧不可能跟外人讲起,拂莘还是怔了怔,苦笑一句:“你跟她确实很好。”随后转为诚挚道:“这后宫的寂,一年半载是显现不出来的,等十年,数十年,若不相互扶持下去,又怎么撑过呢。”
兰璧心中感动,微一点头:“不论是否得宠,陛下要宠着谁,我与妹妹的情分都是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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