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走后,王恩独自一人走到公交车车站的公交车,说是公交车,其实就是中巴车。一支烟的功夫,一辆下半截涂成草绿色的中巴车飞快驶来,急速刹在公交车站台前,拉出一声尖刻刺耳的响声。一股蓝烟也因为惯性跟着车身向前涌了一下。车门开了,一个秃头爱男人一手扒着门框,一手捏拽着人民币,破开嘶哑的嗓门喊道“车站,车站,快上车走了。”王恩刚迈出腿挨着车门就被强行拉拽上车,差点得了一个踉跄。车上么多少人,空着的位置都是蓝色和黄色相间的塑料硬座,颇有时代气息。王恩朝后排靠窗的位置走去,车子开动又给他来了一个踉跄,双手急速的抓住头顶上的不锈钢拉杆。刚坐好,秃头矮男人用屁股靠着过道边的塑料位置摇摇晃晃的走向王恩,在王恩前一排的位置停下,叉脚站立背靠齐腰的位置晃动着身体,问道“到哪儿?”语气生硬极不耐烦。“车站”王恩说道。“2块钱”。王恩将钱递过去后,秃头男人继续说道“车站在一中门口下车”。“不直接到车站吗?”王恩问。“都不进站的。”秃头矮男人已转身摇摇晃晃的用屁股擦着位置边缘朝前面走去。车子左右来回穿梭在一路缓行的城市干道上,驾驶员的驾车技术简直可以用见缝插针来形容,任何想跟他插空的车辆都很无奈的被他甩到了后边,有种独孤求败的感觉。
一中门口的桥上人流熙熙攘攘,正值暑假,街上没有骑自行车的学生,只有行色匆匆朝着各自目的地奔走的人们和各色各样的流动摊贩。看见一中的大门,四年前在一中实习时候的各种回忆浮现在王恩脑海,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有件事让他至今难忘。
那次市里举行“歌唱祖国”的文艺表演活动,全市各个单位都要参加出节目。教育系统人多出了三个节目,其中一个大合唱节目就是一中、三中和八中抽出的老师组成。一中的老师教学任务重,加之都是些上了年纪有家室的人,放学回家还得照顾家里,所以一中就抽了一些年轻没成家的单身汉参加。
参赛之前都要经过精心细致的排练,学歌、找调、分声部、和声、配音乐、站位置摆照型等等,从声色、声线、哼曲、吐字都上都格外讲究。教育局给参加这次活动的组长下的任务是保二争一,一定要唱出教育系统的风采。光排练这一首《一条大河》就整整排练了一个月。那时候的排练都安排在晚上七点,每天排练俩小时。
独唱部分的那个女生人长得文文静静的,唱歌声音也好听,宛如孤独的百灵鸟鸣叫一般,干净、清脆、忧郁、有故事,让人听了能感受平静的浩瀚无边。
王恩和大学的女友分手后一直没谈女朋友,除了被甩的伤痛之外,主要还是因为囊中羞涩,条件不允许。因为跨出校门涉及更多的事材米油盐酱醋茶的现实情况,这些很俗的现实问题是你不能回避也不敢回避的,必须面对。有时候在现实面前你就能看到自己惨淡的人生,让你重新审视理想跟现实哪一个更重要这个亘古不变的问题。
一个月的耳濡目染,王恩被动式的迷静静的女生的美妙歌声。排练过程中,指挥的来回的纠正这个安排那个,这过程中都是直呼其名。从指挥的口中王恩记住了这个名字“陈静”。每天排练完,几个活跃的男生都会邀请指挥和其他几个出众的女老师去吃夜宵,陈静也在他们之中。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也叫王恩去,他回绝过几次之后就被别人边缘在夜宵这个组织之外了。因为王恩知道自己请不起别人吃东西,自然不敢参加。
排练休息时候王恩会朝陈静坐的地方瞟上几眼,陈静除了与过来和她搭讪的同事说上几句话或是露出笑容之外,大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真是人如其名,让人有种想去探索她内心世界的冲动。能主动和她搭讪的人却又往往是大大咧咧比较随性的人,见她态度冰冷,这些随性的人自然就会戛然而止于寒暄,至于她内心世界如何,这些比较开朗热情的人自然美功夫去理会。
王恩喜欢观察,小的时候在地里看蚂蚁搬家、看蟋蟀打架、看蜗牛行走都是看得出了神。有次看蟋蟀打架太入迷,太黑了也没有回家。他母亲在村里找了个遍都没找到,最后在溪边看见他趴在那儿还在玩蟋蟀,气得他母亲用竹鞭一路抽着他回家。这会欣赏着陈静的状态就像在看自己童年心爱的昆虫玩具一般,有些出神着迷。不过他会注意到周边人们的眼神,不能让别人察觉到之后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有一天王恩特意早一个小时来到排练室,他是想偷偷看一下指挥老师桌上的名单陈静是哪个学校的,看能从名单里还能了解到陈静的那些信息。
“陈静,八中英语老师,电话158..........”
看到电话王恩偷偷存在了手机里,心里偷偷窃喜。虽然现在看来那种举动有些猥琐,但也不足以抹灭一颗因纯洁而被歌颂跳跃的火苗。知道了陈静联系方式王恩高兴得如获至宝,尽管不知道自己想了解到的这个女生是花还是刺,他决定不顾一切的伸手去试探一下。
文艺汇演结束后的一天王恩百无聊奈的给手机里的陈静发了条信息。“你是叫陈静吧?”
那边回过来“你谁啊?”
“你猜?”
“有病吧!”
“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你是谁!而且我还很了解你。”
“你神经有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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