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跟着两位班干部回学校的时候,是几个人一起挤的公车。而到了放学的时间,燕家已经另换了一个司机来接她了。
她大约能猜到是保姆对燕家说了她去学校的事,但是那一家人里有谁对燕萱的事情反应这么迅速她却猜不出来。
新的司机年纪尚轻,行事拘谨,并不多话,是个平凡普通到毫无特色的很难引起注意的人。以至于夭桃在看他的时候,一瞬间莫名其妙的觉得他有点眼熟,却转眼便把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眼前的现象过于令人震惊,以至于把夭桃脑子里那点想法吓忘了。
在燕家门前,等着她回来的人除了保姆,居然还有正对着屋前车道倚门站立的燕尧。
夭桃在保姆的注视中低下了头,顶着保姆整理了三遍。
终于,在整理第四遍的时候,燕尧不耐烦地走来,扯着夭桃的后脖领把她倒拎了出来。
“老东西回了。”他把夭桃放下,粗暴地道。或许是由于他口中“老东西”的缘故,总算收住了力气,没用给夭桃再添点伤口。
夭桃愣了一下,想了好久,才估摸出一个有可能的人。
在燕萱的记忆里,燕老太爷是一个十分神秘的人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爷爷是否还在人世,更别提见过他。
燕爷爷早在燕父燕母尚未成婚时便长期外出旅行,自称是外出云游四海寻仙访道去。一开始,他和燕家还没有完全断开联系,偶尔会有书信寄回,直到燕尧出生,燕爷爷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燕萱偶尔听见一耳朵关于燕爷爷的事迹,也多半是燕父在对燕母、或者是对几个叔伯抱怨他的行事荒诞不靠谱。似乎是由于燕爷爷在年轻的时候,痴迷鬼神长生之说,对打理事业的“俗务”不肯上心,把祖上的家业败了一半不止,导致整个燕家都对他颇有微词。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燕爷爷出走并断绝了消息后,燕家不光没有人着急,甚至上下都松了一口气,之后也从来没有为寻找燕爷爷这件事情上过心。
能称得上“老东西”,并让燕尧用了“回来”这个词,除了燕爷爷不做他想。
令夭桃感到费解的是,燕萱的记忆里,直到她上了高中,燕爷爷其实并没有回来过。
夭桃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虽然在行为方面和真正的燕萱有一定的区别,但以她在燕家不受关注的程度来说,别说这样的改变,就算她拉一圈同学到家里狂欢都不一定有人发现。更何况,燕萱死了的情况下燕爷爷都没有反应,她的行为应该不是让他忽然出现的原因。
所以,和从前的事情区别最大的,应该是刘司机的死亡。
那么燕爷爷倒很有可能是被司机的死引回来的。而那个行为怪异的司机,和燕爷爷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据说燕爷爷是外出云游,但他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得知燕家的变故,并反应迅速地赶回来,足以证明他去的从来不是什么难以联络的地方,也没有放松对燕家的掌控,和他从前通过书信联系与年轻时败家的行为很有冲突。
夭桃跟在燕尧脚跟后面,越想越觉得这一家人奇怪。她正要问问夭夭的看法,不想燕尧在门口忽然停住了脚,差点让夭桃一头撞上去。
屋里模模糊糊地传来争吵声,燕尧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转过身顺手推搡了夭桃一把:“呵,你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碍手碍脚的知不知道?”
夭桃后颈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急忙把自己缩的小一些。燕尧这才大步往外走,路过后面跟着的保姆时说了一句几乎一样的话。看着保姆也把身体缩小,燕尧似乎总算有点高兴起来,手一揣兜,一气走远。
等到保姆走到前面,夭桃才再次跟了上去。她一边在门口慢悠悠的蹭,一边向夭夭问道:“我看起来是不是挺碍眼的?”
“有点。”夭桃最习惯的动作就是直杵在地上,整个人都是一根直棍,这些不经意的动作让她怎么装胆小也装不像。
“不过我觉得这不是重点。”屋里传来了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夭夭顿了顿,“毕竟他是在找茬,或者说你可以当他是在找茬,燕萱和燕尧的矛盾是绝对不可调和的。”
夭桃很想说,别说和燕尧,燕萱和整个燕家的矛盾都是不可调和的。可惜这个时候她蹭得再慢也到了屋里,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氛围,她只能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缩成一团,极力的收敛自己的存在感。
燕爷爷和燕父有几分相似,既高大又瘦削,看起来常年不见阳光。苍老灰暗的皮肤贴附在年轻时健壮的骨骼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活像一座耸立的骷髅。
他带的两个壮硕的保镖,警惕的盯着每一个呈动态的物体,目光凶悍,气势外露,三个人似乎满满当当的占住了整个宽阔的客厅。燕父燕母站在客厅中央,却像被挤到角落里似的。
靠近燕爷爷的一边,散落着一摊碎裂的瓷器,看上去像是燕父的方向对着燕爷爷扔过去,却被保镖挡开了。
夭桃无意参与这老少两代人的争执,一路溜着墙边向楼梯走去。
不想燕父燕母倒是照常无视了她,却被燕爷爷一眼瞥见,向夭桃的方向伸出一只如同枯枝的手:“燕萱吗?”
他说话的声音嘶哑,好像舌头僵直了一般,还带了些上不来气的感觉。停顿了一个大喘气的工夫,他才继续下一句话:“过来。”
夭桃试探着向他走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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