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已是在禁宫了。
“十三,立刻取了这钗子,去……”怜筝嗓子眼儿里一酸,竟是怎么都说不出话了。
这一刻,怕是怎么都阻不了了。
风因登上皇位,已是必然。
怜筝立在那儿,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耳边竟是传来了鞋底一步一步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怜筝抬眸望去,长街边上竟是一双玉石底的绣鞋踏在了她的面前。
“阮怜筝。”
席贵妃低首,眉眼淡漠,已染满了疏离。
前不久那失去孩子的悲恸之怨,竟是消散的分毫都不曾有。
怜筝皱眉,只身站在那儿,不言不语。
席贵妃眼下不但不像有半分中过毒的迹象,仿佛又回到了那日明里暗里威胁她的时候。
席贵妃见她不说话,沉了眉,避开了她,径直朝屋子里去了。
“皇后,事儿已成了,本宫自会让秦家知会将景王放出来。”
席贵妃静静地凝住那高座之上的皇后,皇后的唇角冷冷地勾起。
“皇位而已,不要又能如何,你秦家如何保证不会如他们一般将萧飒放出,在半路头上却下了杀手?”
席贵妃不急,淡淡一笑:“你可知晟王会在晋王的府中搜出何等书信来?”
“昱王卫高适怕放虎归山,一旦坐上皇位,为压权臣,必先杀景王而后宠妃之子。”
席贵妃件皇后的眸一点一点的冷了,再道:“皇后,秦家一言既出,必留你景王性命,而你只管好好做你的圣母皇太后,只要你能活一日,你的儿子必能活着。”
皇后终究静下心来。
秦家这意思,她和她的儿子都成了秦家手上互相拿捏的筹码。
不过这又如何,至少,她的儿子已是活了下来。
至于晋王和昱王,怕是连今晚都活不过了。
这会儿子的功夫,怜筝已从外头进屋来,将席贵妃方才的话听了个仔细。
“贵妃娘娘好生厉害,虎毒尚且不食子,娘娘这样杀伐果断,倒是心狠手辣。”
席贵妃回眸,瞟了一眼怜筝,“阮怜筝,你当真以为他护得住你吗?”
“护不护得住,全凭微臣的本事,娘娘让不让护住,全看娘娘的气度。”
“你拦不住。”席贵妃目光朝远处看去。
“只等皇上殁了,皇上继位的旨意就该人尽皆知了,等那时候秦家的大仇便得报了。”
这话说出,怜筝心下反倒安静了下来。
“娘娘可想过,晟王可会如此轻易的将皇位让了?”
“本宫想不想,秦家都已经想了。”席贵妃嗤笑一声,朝外头冷道:“来人,寻个闲人找一处闲地,请木兰提刑使略作休憩!”
这是要将她软禁在一处?
十三突然起身半跪在地:“主子并未有过这样的吩咐。”
“十三,你且以为眼下唯有你一人,又能护得住她?”席贵妃不冷不热地盯了十三一眼,“若非你跟了他这样久,你这些个月做的那些事,你以为秦家当真不敢杀你罢?”
怜筝浑身一颤,与席贵妃对上了视线。
“十三跟在你身边不过不到一年的时间,却已是为你杀了不少的人。”
席贵妃勾了一抹冷笑,“倒不知你验的那些死尸,可是否验过都为你而死的?”
怜筝薄唇微张,到底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你可知秦家为了除掉你,从你们见面那一日开始便已在算计了?”
“算计你的不止是昱王,就连皇上都算计着你,让你帮不得秦家,才将你推向了晟王,好留一条后路。”
“到底是我们秦家血脉,即便是他千方百计算了让这些兄弟争抢你,他大概不曾想到你竟是安然无恙地栖身中立,若非如此,秦家还真不能让你安然无恙站……”
“阮怜筝,你若当真喜欢的紧,不如让他赏你做贵人,如何?”
“席贵妃!”怜筝抬眸来看,眸光微凉。
“秦家要的皇位当真比得上你牺牲了自己两个孩子去?”
席贵妃冷冷一笑:“不过是孽种而已,何谈牺牲?”
怜筝哑口无言,眼眸里的光一点一点湮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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