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雨淅沥沥地下着,屋里除了李婆婆偶尔几声咳嗽,就只剩下房间里两人一轻一重的呼吸声。
第一次拿刀活生生从人体上切下来的血肉,那个声音在这个连空气都静止的空间里越发清晰,那种柔软的触感让她由心底冒出了层层森寒。
但她不能害怕,必须高度集中注意力,控制出血,保住弹片附近的神经和血管,在避开所有风险的情况下取出弹片。
既要努力说服自己这是在救人,还要努力忍住内心深处的恐惧,每割下一块,她的心就颤抖一次,额头渗出密密的细汗,沿着圆润的脸颊往下滑,她没得空擦,那些汗滴与床单上的血渍相融,生出一朵朵血花。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把最难处理的部位都清除掉。找到弹片,用小镊子一点点地将弹片往外拔,随着弹片一点点地从身体里取出来,如她所担心的一样,弹片比她想象得长,卡得非常深,且已经造成动脉血管损伤。
然而她的镊子突然动不了了,弹片的末梢犹如钩子一样勾住了肉,卡在肉里,只要再用力半分就会连着血肉一起拉出来。
辛玥停下手,颇有些无奈地看着躺着床上,看不清神色,却能感觉浑身煞气的男人。
这块弹片已经取出一半多,容不得半途而废。抽空再看了男人一眼,他的意识还清醒,不知道是不是痛麻木了,无论刚刚清创还是现在取弹片,男人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只是闭着眼睛,如果不是他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她都要以为这个人已经痛死过去。
每天在医院里见到各种各样的病人,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他这么能忍的伤患,坚韧隐忍得令辛玥对他有了一丝敬佩之意。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都想给他点个赞。
“你…你不必担心…我命大,死不了。”
这男人居然还有心情安慰她,不担心才有假,虽说医者父母心,但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就算挺…挺不过这关,杀了那群畜生,替浩子…替那么多枉死的战友们报了仇,也…也值了….。”
张口闭口都是打打杀杀,他身上那些旧伤口,有几处看着像枪伤,看来这个阿炎在外逃亡的这几年也并不安分,这样罔顾生命让辛玥有了一丝恼火:“生命只有一次,为了那些人丢性命值得吗?”
“值得…只要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牺牲我这条命又如何?”
也许是错觉,辛玥感觉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充满了悲怆的意味,手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一直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黝黑深邃,宛如黑夜里的夜明珠般闪亮,只是那里面的内容却是旁人看不懂的平静。
突然他沾满鲜血的手一把抓住辛玥拿镊子的手,猛地一扯。
“噗嗤”一声。
弹片被野蛮地拔了出来,同时鲜血就喷了出来,他也因这不顾后果的地一下,痛得终有了一丝表情,眉头微蹙,眸子骤然紧缩,头一歪,晕了过去。
他速度太快,快到辛玥根本来不及阻止,血不受控制地哗哗流,她是真的慌了,一手按住出血的伤口,一手又去拿药,猛然发现云南白药所剩无几,急得她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手慌脚乱地把药箱翻找,偏偏药箱还不听话,掉下了床,发出巨响。引得李婆婆又急急地问了一句:“辛玥,怎么了?是不是阿炎的情况不好。”
岂止是不好,简直就是坏透了。
但她哪能让李婆婆知道实情,只能边回答,边一把抓过毛巾压在伤口上,双手死死地按着。
“没事,是我不小心踢到柜子。”
眼睛在房间里四处寻找能够代替止血绷带的东西,扫了一圈,目光落在男人裤腰皮带。
她脸色闪过一丝犹豫,下一秒还是动手解开他的皮带,从他的腋下穿过,死死地绑在毛巾上,压住伤口止血。
沾满鲜血的双手胡乱地把药都收进药箱,单独留下一盒消炎药,紧接着又去李婆婆的衣柜里找针线盒,从里面选了一根相对较粗的针和线,仔细消过毒之后穿针引线。
一手拿着针,一手小心谨慎地拆开皮带,拿开毛巾,一直流血不停的伤口被迫停止大规模吐纳,但血还在一点点地往外渗。
辛玥拆了半盒消炎药胶囊,都撒在伤口上,没有专用缝合工具,她只能用缝衣服的针线快速将伤口缝合,用剩下的衣服再包扎一次,刚做完这一切。
“辛玥,阿炎到底怎么样?他怎么不说话。”
李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拄着拐杖来到了房门口,吓了她好大一跳。
“他…他说他困了,我让他先睡会,您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阿炎出问题。”
说着她想起身去扶李婆婆出去,一直半跪在地上,精神高度集中,又经刚才他那一下,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状态,这会松下来,她才感觉到双膝又麻又疼,一时没了感觉。身体失去平衡,直面就朝床上的人身上倒去。
辛玥大惊,她知道这自己这么砸下去,刚刚所做的的一切都全白费,双手下意识地撑在他身体两侧,只是脑袋不知怎的没收住,还是与床上的人碰上。
让她温热的樱唇碰上男人冰冷苍白又干裂的唇瓣时,她整个人都像触了电一般,漂亮的眼睛眨了半天,才猛回神。
借力跳开,跳得幅度太大,手臂又撞到离床最近的衣柜,疼得她秀眉一皱,摸着手臂直抽气,脸上慢慢爬了一丝红晕。
刚刚发生了什么?
辛玥不可置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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