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府外院大书房内鸦雀无声。
屋内明明坐着好几个人,却连极远处的树叶沙沙作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虞老伯爷难得地没有转动古玩核桃,只捏在手中静置着,整个人都似定格了。
虞鸣庆、虞鸣贺、虞明耀三人,脸上皆是挂着错愕之色,一副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的模样。
作为一族之长,虞鸣庆本想摔个杯子大喊一声“荒唐”,可反应过来这里是京城虞府不是浔州,府上的姑娘要被送去做妾,最先震怒的不该是他们而是虞老伯爷。
“父亲,三位堂伯,若不加以阻止,虞府以后必要背上一个卖女求荣的名声,攀附权贵到这地步,族里的孩子哪还有脸读书嫁人?这还不是最紧要的......”
虞志远端起茶碗抿了一小口,在四个老太爷催促的目光下缓缓道:“最紧要的是,以如今的局势看来,诚王走的路十分危险,若是失败,那些围在他身边的人全都得跟着遭殃。”
虞鸣庆心中一紧,他可不想虞家掺和这样的事,他只想在稳中求富贵,冒险什么的真的不存在的。要是成功了倒还好说,万一失败,那是几代人都翻不了身啊。
虞志松个兔崽子胆子大到敢伪造命格骗人,真不知道是长了几个脑袋,嫌脖子压力太大要砍几个下去才甘心吗?他一个人死就算了,凭什么连累整个虞家?
人在浔州坐,祸从天上来,虞鸣庆觉得脑仁疼,语气不善地对虞老伯爷道:“九弟,你这家是怎么当的?志松好歹是读过书的人,怎么是这样一副德行?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去了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虞老伯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不咸不淡地道,“他是他,我是我,我虽不曾好好管束他,可老大老三我同样没管束,他俩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虞鸣庆闻言一噎,本想借机拿捏住老九,让他为这次的闹剧付出点儿实质代价,谁知道他老了比年轻时还要混不吝,半点面子都不给。
虞鸣庆知道长房现在混得不错,要是趁这次上京朝他们讨点好处,回去之后肯定能给自家孙子孙女置办不少东西,庄子铺子什么的他也不肖想,但银子多少都该给一些吧。
从浔州到京城的花销,还有......封口费,咳,不是他贪心,而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给了封口费,老九父子也该更加安心才是嘛。
可是老九不按套路聊天,让他很难继续开这个口。
虞鸣庆冲金光闪闪的虞鸣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接着说,虞鸣耀是浔州虞家最会做生意的人,心里算盘随时都能打响,嘴皮子一张就能把黑的说成白。
“咳咳咳,九弟,话可不能这样说。圣人有言‘子不教父之过’,志松铸下大错也有你一份责任啊。要是你早年好生管教,就算再歪的苗子也能掰正一些吧。”
虞老伯爷撇了撇嘴,冷哼一声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早做打算,想想办法阻止他犯蠢。”
“这......”虞鸣耀摸了摸手上戒指,讪笑道,“我们几个不好出面吧?何况志松也还没把四丫头送出去,要是此时去兴师问罪,他指不定还会否认。哎我说志远,你真的确定他会做出这事来?”
虞鸣耀虚了虚眼,只露出一条窄窄的缝隙,看上去更加精明了几分。“你该不会是故意扯出这样的谎,想让我们在分家一事上多帮衬长房吧?”
虞志远闻言并不着恼,他对此早有准备,对族中这些长辈的心思,自然还是摸得准个八九分。“七伯,分家一事讲究公平,长辈们定下如何分配,我便绝无二话。至于老二这件事......”
虞志远叹了口气,痛心疾首地道:“我若没有证据,如何敢告诉父亲和诸位长辈,我本来也不敢相信,但着人下去一查,那若虚道长今天已经抵达京城,还与二弟身边的小厮见了一面。”
虞鸣耀心中本就不多的怀疑彻底消散了,事到临头,他也顾不得再多说利益的事,连忙追问道:“那你派去的人可听到他们说了什么?若虚道长何时去见诚王?我们现在才阻止是不是太晚了?”
虞志远见他们终于着了急,心中一阵好笑。刚刚不是还推来推去不想去阻止吗?听那意思分明还想找长房拿点好处,呵呵,这下知道什么叫火烧眉毛了吧。
“唉,晚倒是不晚。我派去的人不敢靠得太近,但还是听到他们约好,明天在流云居甲字九号院见面。”
虞鸣庆沉思片刻,缓缓道:“志远,你可否想个法子,让我们听一听他们究竟如何打算?如此也好有个防备。”
虞志远等的就是这句话,点点头恭敬道:“二伯放心,我已让人定好了十号院。若几位长辈愿意,明天就与我一道前往流云居。”
不让他们亲耳听到虞志松的打算,他们多半都意识不到这件事有多紧迫,虞志松父女就像悬在虞家上方的两把刀,还是用头发丝儿拴住的那种。
一旦掉下来,大家都得遭殃。
“好好好,我倒要听听看他和那道士要玩什么什么花样!”虞鸣庆有了危机感,脸上染上一丝厉色,虞志松这兔崽子敢为一己私利不顾整个家族的安危,看来光分家是不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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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灿手里捧着一碗热乎乎的金瓜芋泥粥,微微的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配合着梨梢的汇报,整个人都惬意无比。
“唉,可惜我不能去,真想亲耳听听二伯和若虚道长会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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