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京城家家户户挂上了白幡,人们着素衣,步履匆匆,街上冷清得不像话。
长公主薨,凡诰命皆入朝随班按爵守制,凡有爵之家三月不得筵宴音乐,不得婚嫁。
阴沉沉的天幕似是要从上方压下来,直压得人喘不过气。
身着素服的虞灿从马车走下,没有直接返回行云苑,而是去了虞府花园的凉亭。她静静坐在那里,托着腮看向远处成群结队的乌鸦,心中除了压抑便只余下郁结。
长公主死得突然又蹊跷,让人心生疑窦,却无人敢当着身体日渐消沉的皇上提及,生怕触及到他伤心事引得病势凶猛。
送灵当天的队伍如同一条长蛇,蜿蜒曲折,哭声呜呜咽咽,引人心神不宁。虞灿远远瞥到了景砚,一身白衣衬得他眼眸更加深邃黑暗。
像是没有了涟漪的深潭,沉静得令人心惊。
虞灿甩甩头不敢再多想那画面,默默坐在凉亭中静思长公主之死,这场明摆着是阴谋的死亡给整个京城蒙上了一层阴影,更让本就诡谲的局势变得动荡不安。
画面渐渐淡去,虞灿回过神来,盯着神色柔和的景砚愣了片刻,这才感觉回到了真实的生活中。
察觉到景砚扫来的视线,虞灿立马垂下头去,心神不宁地道:“国公爷若不愿久等,一会儿可以让人送去府上。”
她实在不敢再多看景砚一眼,画面中他冰冷无波的眼神太过可怕,比杀气腾腾比煞气浓郁还要可怕,带着一种致命的危险。
而此刻,他分明是柔和的。虞灿心中一叹,原本是个好人吧,要是长公主不死,他会渐渐变得不那么令人害怕吗?
虞灿咬了咬唇,拼命压制住脱口警告的冲动。不行,不能暴露出自己的秘密啊,她答应过父亲,哪怕看到了别人的死亡都不能去警告。
何况这样的事怎能暴露给外人知晓?若是不暴露,只警告镇国公府上会出大事,人家怎么可能相信她?
与其贸然警告,还不如回家与父亲母亲商量商量。
无论于公还是于私,长公主都不能死。
“你可还好?”景砚看到她眼神中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心中蓦地一紧,有种说不出来的躁动不安,似是担心,又似是慌乱。
他没有去追究自己为何会如此,只是任由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充斥全身,无比陌生,他却不反感。
虞灿张了张嘴,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我没事,刚刚有点头疼,国公爷见笑了。”她说完不敢再多留,当着景砚的面瞒住长公主会逝世的事,实在是太难了。
虞灿再次屈膝行礼,带着满脸不解的桃枝与梨梢匆匆出了门,本打算带些新出炉的糕点回去,这下子也都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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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长公主会......”姚氏正给虞灿兄妹夹菜,听到女儿的一通略显凌乱的讲述,筷子都差点惊掉了。薨逝二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虞烁听得心惊,转眼看向父亲,只见他比母亲沉静许多,微微蹙着眉似在思索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他缓缓开了口。
“灿灿可曾看到长公主因何身故?朝中局势......”虞志远摇摇头,女儿大抵是接触不到那样深的东西,于是转而问道,“你二伯可有什么动静?”
虞灿这回经历的画面十分平静,没有与人互动,甚至没有开口说话,唯有一些凌乱的思绪充斥在脑海,拼凑一番也得不出太多结论。
“传言道是长公主食用了白记的糕点,当天便病倒过去再未醒来,接着不多久就薨了。至于二伯,我没能看到。”
画面中的她心情沉郁,心思都在长公主之死上,完全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而且在画面中,虞府仿佛是没有分家的,这一点她倒是能肯定。
不过虞灿明白,这是因为他们改变的事情太多,影响了虞府的发展轨迹,画面中没有分家不代表现在不会。
“白记的糕点?”虞志远眉心蹙成一道深痕,若传言是真,那必然是被下毒无疑。可是长公主对饮食的防备应当极深,怎么会轻易就让下了毒?
唯一的可能是糕点为亲人所购,她压根没有防备。而长公主唯一全心信任的人,只有她自己的儿子,景砚。
“这事大概是几月发生?”虞志远又问道。
虞灿想了想当时的衣着与天气,笃定道:“春日里,还未入夏。”
虞志远松了口气,时间还早,还有机会阻止此事。
“烁儿,你最近多与镇国公联络一二,委婉暗示他一番,”说到此,虞志远又想到景砚是个听不懂委婉暗示的人,旋即又道,“或是直接提醒他,你的话他总不会不当回事。”
“这......这事怎么好说?”虞烁有些头疼,要是一个没说好可就犯了忌讳,景砚再不记仇都不会愿意听人说自己母亲会死吧。
“当然不是让你直接告诉他,你将你二伯与诚王的事告知于他,让他知晓太后与诚王私下一直有动作,再让他小心防范各种手段,顺带提一提下毒之事便是。”
虞烁点点头,道:“好,父亲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国公府一趟,顺便看看表叔最近如何。”
李愈近来没有回过虞府,只时常让人送些东西到长房,看得姚氏愈发想给他找个媳妇。
毕竟,送礼这种事李愈是真的不擅长啊。
动不动就送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回来让大家炒了吃,有时候又买些颜色诡异的胭脂水粉,弄得姚氏哭笑不得,哪有外男给表姐和表侄女送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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