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府的大花园久未修缮,又接连出了两件大事,比从前更加荒凉阴冷。
池边稀稀拉拉种着的细竹因无人打理变得枯黄,曾经长青的矮树亦早无生机。唯有水池里长满了苔藓,蔓延到岸上镶嵌的石块上,在这冬日里绿得诡异。
虞志远与虞烁相对而立,正担忧老太爷到底会不会来,就听园外传来了他的声音。
“怎么一个个都爱在后花园里搞事,缺德啊,你爹到底让我来到底是几个意思?”
“祖父去了就知道了。”虞灿一路与他相伴而来,终是习惯了这种听着像骂人的说话方式,晦气缺德什么的真的不是骂她,忽略掉就好了。
走了这么久,祖父表面上不情不愿,心里可是没有嘀咕她半句坏话呢。
虞老伯爷当然没有嘀咕她坏话,因为他忙着嘀咕虞志远,至于这个跑来麻烦他老人家的丫头,在他心里只是受到了虞志远的指使。
“还弄得神神秘秘的......”虞老伯爷大步跨进大花园的石拱门,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水池竹林边的父子俩。
待瞅清后,他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没想起大孙女叫什么时的尴尬。老大叫志远,老大家的兔崽子叫什么来着?
算了,就叫他大孙子吧,还显得亲近。
虞志远和虞烁只顾着松了口气,哪里注意得到他的尴尬,向他行了礼又齐齐看向虞灿,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到底什么事非要叫我来?”虞老伯爷板起脸,试图在儿孙面前做出个严厉且高深莫测的样子,至于为什么?因为别人家的老太爷都是这样!
完全不知自家爹还有这等攀比心的虞志远,疑惑地瞥了一眼老太爷,心道莫不是中风面瘫了?否则表情怎那般僵硬?
仔细看了好几次,见他并不像是中了风,这才再次行礼致歉道:“本不欲去打扰父亲,无奈这次的事实在不能轻轻揭过,还请父亲前来做个见证。”
虞老伯爷在心中呵呵,嘴上说不欲打扰,身体却很诚实嘛,还挑唆个小姑娘去他院里学鸟叫,这就是他教出来的好儿子吗?
不,他没教过,这儿子是自由生长的。
“有话直接说,别弄这些弯弯绕绕的虚话。”想到大儿子年幼丧母后,自己沉迷斗鸡从未管教过他,虞老伯爷莫名有些心虚。
他不敢去瞧儿孙,无处安放的眼睛在枯黄竹林里扫了一圈,很快就在水池岸边看到了异样。
那一大片浅浅的绿色,与周围深绿黏腻的苔藓形成鲜明对比,细看时还能发现一些细碎刮痕,应是有人清理苔藓时用力不均所导致。
“父亲,今天这池边淹死了一个丫鬟。”虞志远将龄湘之死说了一遍,怕这不着调的爹听不懂,讲得十分细致清楚。
从龄湘撺掇李巧慧,到她偷取虞明燚绣帕,再到今天被发现死在水池中。说完后,虞志远顿了顿,才将虞明烟的嫌疑一并告诉了他。
虞老伯爷听后沉默片刻,神情郁郁,再开口时声音有些低沉。
“你所说的明烟,是老二家的还是老三家的?”
“......”文弱书生虞志远听了很想打人。“是二弟的嫡女,在家中行二,比灿灿只小一岁。”
灿灿?虞老伯爷反应过来这定是大孙女的名字,老大叫得这么亲,肯定是亲女儿无疑。
“你有什么证据?”虞老伯爷其实不怀疑虞志远的话,在他看来,老大既然是大理寺卿,总不至于连这点小案子都断错。
只是作为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老太爷,凡事都应该讲一讲证据吧。
虞志远对自家父亲的镇定没有感到意外,他知道这不是因为老太爷生性冷静,而是压根不在乎这种事。不过这对他来说不重要,只要老太爷愿意听就行。
“苔藓上站过人必会留下痕迹,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恢复,唯有刮去最为安全。而那一片显然是刚刚被刮过。”
虞志远说完又道:“前来查看的下人应是忌讳此处死了人,检查时并不仔细,大致扫上一眼并无不妥便回去复命。其实就算有所发现,他们亦会故意忽略。”
一旦发现有谋杀的可能,下人们反而会本能地装作不知道,敢在府里做出这种事的必然是主子,目的亦很明确,就是针对三房的三姑娘。
可谁会为了一个死掉的丫鬟掺和到主子们的争斗中?又不是嫌饭碗太结实。
虞老伯爷沉默时,虞灿也在看着那片被刮过的地方。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稀稀拉拉的竹林,站在这里能将整个后花园收入眼底,若有人进入,可从竹林后方绕进侧门避开。
要是商量那些见不得光的事,约在这里见面确实是个好选择。
竹林紧挨着水池,脚下是布满黏腻苔藓的缓坡,只需稍微用力即可推人入水。
虞灿脑中闪过虞明烟的脸,忍不住去想,她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做这件事?是冷静自如,还是也会慌乱恐惧?
“好了好了,我见证了,你要做什么就直说吧。”
虞老伯爷心有点累,居然连孙辈都开始当起搅家精了。这种事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管,他想回长鸣院喂鸡。
虞志远一看就知道他想逃避,趁此机会,赶紧说出了自己憋在心中多年的话。
“父亲,儿子想分家。”
虞老伯爷愣住了。
“上次是老夫人连同虞心怡害我们一家,这次二房的侄女又来算计我女儿,如今她都有了杀人的胆子,试问我要如何保障妻儿安全?”
虞志远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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