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能有改……悔……”丁向东这次来试探着找郑风华,也并非完全情愿,实在抗不住丁香的哭哭啼啼,抗不住王大愣的横一鼻子竖一眼加上讥讽和挖苦,王明明能有个说得过去的着落,他也算卸了小枷板一样,“再胡作,脚上再走出泡来,那就……他们是想安……排……”
郑风华截断丁向东的话,怕他说出难安排的岗位,还要多费口舌:“老丁,我是这样想,他要是再想回车队开车那是不可能了,你知道,队里虽然又买了几辆车成立了小车队,但司机、副司机都满员,又都是从知青中挑选的硬手,既不能多配,也不能拿掉谁让他去顶替。”
“这我知道,他们心里也明白,”丁向东忙解释,“他们和我谈的,一是分的活让他能干——王明明在队里时好吃懒做,就能开个车;再就是担心和什么人去搭伙,有些人对王明明是很瞧不起的。”
“王明明过去好吃懒做,那是过去,在监狱里劳动改造过六年,什么岗位都应该能适应!”郑风华这句话说得有些生硬而且也改变了刚才的神色,当发现丁向东有点尴尬时,忙缓和过来,心里也确实不是对他去的。他猜想这话十有八九是从丁香嘴里捎来的理由之一,便又直截了当地说:“我的想法是安排在畜牧小队,理由有两条:一是那里知青少,有几名都是结过婚的女知青,多数都是职工家属和就业农工,在这里只要老老实实干活,不易发生磕磕碰碰;二是你负责分管畜牧小队工作,相信你会抛开亲戚关系,经常教育他、帮助他。那里活脏点儿、累点儿,这样也好;还有一条,那里劳动定量性较强,不易偷懒。”
“风华,”丁向东高兴地说:“你真想到别人心里去了,他们想的就是这个,去车队的事儿,压根儿没提!他什么身份不知道?这是什么环境不知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没门儿了……”
郑风华看看手表,看看窗外天色站起来说:“好,这只是我个人的初步想法,等开队务会时,咱们议一议,如果没啥大反对意见,就这么定下来,你再正式通知他们。现在先不要透露。”
“好好好,”丁向东如释枷板,像在盛夏里浑身吹过一阵凉风那么舒服,“我一定照你说的办!”
郑风华一挥手:“老丁,你昨晚带班,今天又在畜舍领着干了一天,够累的了,快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好,”丁向东满怀感激地,一笑,“风华,我走了,你可要注意身体!”
“放心吧。”郑风华随后也带上门,朝外边走去。
北大荒农场初秋的黄昏是色彩纷呈的,晒粮场被落日映红,变成一个金碧辉煌的世界,座座粮山、片片摊晒成堆的粮海,闪着金灿灿、黄灿灿的光。晒后的一袋袋装起来运走,又一车车从田野上运来,到处溢满着抒写不尽的诗情画意。
“郑——老——弟——”
郑风华朝知青大食堂走去,准备去吃晚饭,刚过大食堂房山头,一听喊声就知道是李晋。这几年,他对郑风华从来不喊官衔也不叫名字,习惯这么称兄道弟,郑风华听来也倒不觉刺耳,长了,还挺中听。刚来场时,在一起互相关心真有番兄弟的味道。但一直到自己当了支部书记李晋才开始这么叫,表示出他不趋炎附势,也表示出他深深留恋着他们之间兄弟般的情谊。
李晋端着饭盒从食堂打饭出来,看样子是要回宿舍去吃。他现在接任了袁大炮的排长。袁大炮因群众关系紧张,指挥失灵,调换到畜牧排当排长了。
“喂——”李晋大跨几步走到郑风华跟前,“听说他妈的王大愣那个缺德的儿子刑满回来了?”
“我也是刚听说。”
李晋一手端着饭盒,另一只手拽拽郑风华,让他跟着在旁边一棵大杨树底下站住,说:“郑老弟,把王明明那小子分到我这个排吧,这六年笆篱子也难说改造得怎么样,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易。王大愣那个熊样,我看就他妈是装的,有个风吹草动,难说不玩邪的。把这小子交给我,我让他规规矩矩,给你出出气,也是为他负责……”
“已经有安排了,”郑风华漫不经心地说,“他要求到畜牧排去,我答应了。”
“啊?”李晋有点抑制不住激动,放大了嗓门,“丁向东管畜牧,袁大炮又在那儿,你把他们弄一堆,让他们鼓捣事去呀!”
郑风华摇摇头:“这样考虑,主要觉得丁向东还不是那种人。白玉兰那次从城里回来,他去看过,听说他都为有王明明这样的外甥很内疚……”
“我问一句,”李晋插话,“要到畜牧排去,是不是丁向东找的你?”
郑风华点点头:“是。”
“那就得了呗!”李晋对丁向东有些不满了,“打断骨头连着筋,外甥和舅舅一条心,怎么的他妈的他们也是穿一条裤子!”
郑风华又摇摇头:“情况很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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