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道诸人在崖石下避了好一会雨,才见派出去打探情况的两名男弟子回来了,张湛咏便问情况如何,两名弟子说没有发现小镇上有官兵踪影,众人听了方才放心。
班蓉解了溲回来,愁眉苦脸对杜娟说道:“大巫师,今天采的药可以熬制解药服了吧?”
杜娟道:“今天只采到了菖蒲、桃根皮、嘉草等药材,还差槲树背阴皮、雄黄和大蒜——雄黄、大蒜还可以在客店和药店中得到,只是这槲树背阴皮却不好找……”
班蓉道:“难道非要这槲树背阴皮不可么?别的药材就不能替代吗?”
杜娟道:“我说的本是比较容易的一种解法,如果用其他办法,则大多需要用到刺猥皮烧作灰,这更加不容易办到的。”
路祥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用刺猥皮烧作灰呢?”
杜娟不敢正眼看路祥,红了脸低眸说道:“这个可不能告诉你们的。”
张匀哈哈一笑,对路祥戏谑道:“不该问的别乱问!这可是人家大巫师的不传之迷。”杜娟口角噙笑。
原来刺猥也是一种伏蛊的灵物,唐代著名道士、医药学家孙思邈便提到用猥皮治蛊。可见刺猥伏蛊的观念由来已久。
宋代人则认为刺猥是金蚕蛊的天敌。福建路福清县曾经有人状告某家畜造金蚕蛊,官吏前去搜查,未得证据,有人献计说:“取两刺猥入捕,必获矣。”官吏于是照计而行,两只刺猥果然把藏在床下墙壁缝中的金蚕擒获。
明代医药学家李时珍也曾详录刺猥制伏金蚕的传说,并认为在所有治疗金蚕蛊的药物之中,用刺猥皮是最有效的一种。李时珍后来在《本草纲目》卷四罗列了治蛊药物一百六十多种,李时珍就是多得益于巫女杜娟,才知道了许多种医治蛊疾的方法,这是后话。
班蓉担心道:“要是找不到这槲树背阴皮又如何是好呢?”
杜娟安慰道:“这一路上应该会找到这槲树背阴皮的,你们放心好了。”
翁眉肚子有些作痛,纳闷道:“大巫师不是已经作过法了么?难道还不能驱除这蛊邪么?”
杜娟解释说:“因为你们中的疳蛊是虫蛊和巫蛊相结合的一种蛊,我作法只是破了老板娘的巫蛊之术,但你们身上的虫蛊却只能由药物来治的。”
翁眉听不明白,道:“既然不能消灭身上的虫蛊,那作法又有什么效果呢?”
杜娟勉强一笑,道:“难道凭我念几句咒语,虫子就会死了么?我作法驱邪,只是对付老板娘的巫蛊术,让你们身上的浮肿消退,肤色也不再呈现蜡黄了,眼中的血丝也会消除了,但因虫蛊还在身体中作祟,所以你们仍感到胀痛,想吐泻的……”
张湛咏等人听见这话,相互察看了一下,果然如杜娟所说,身体表面的这些异常症状都已经消除了,只感到腹部胀痛,仍想吐泻。
男弟子庞彬说道:“噫!大巫师的巫术果真灵验!刚才在大巫师作法前,我用手指去按双腿膝盖骨以下,还是浮肿的,这才没过多久,就不知不觉之中消肿了!”
众人都啧啧称奇,心中对大巫师的巫术很是佩服,难怪张湛咏和张匀都称赞她巫术高明呢。杜娟心中暗暗高兴。
男弟子阮大金忽然说了一句:“早知这么麻烦,还不好就喝还原汤算了,也省得受这种折磨!”
阮大金能说出这种话来并不奇怪,在场有许多人都较了解阮大金的家庭情况,知道他的奶奶曾经得了一种怪病,阮大金从他记事起,就天天和他的两个弟弟将童子尿撒到一只面盘子中,他们的奶奶每天早中晚都要服用童子尿,直至他奶奶离开人世,就从未有一日中断过饮用童子尿。
阮大金从小耳濡目染,所以对饮用人尿并不觉得恶心。
苏飞得意地一笑:“大巫师昨夜就明说过了,目前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饮还原汤嘛,师兄你如果实在受不了折磨的话,今天晚上还是可以喝童子尿嘛。”
阮大金在苏飞右肩上拍了一巴掌,说道:“你和路祥两个小子倒是没事了,你们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哟!”
杜娟听了这些话,羞得脸上绯红,侧转了身子,想走开又怕更着形迹。众男弟子都不由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向她。
女弟子们吃吃窃笑,班蓉寒着脸一声不吭。路祥、苏飞二人得意洋洋的,仿佛他们得了什么特别的赏赐似的。
张湛咏肚子作痛,不由神情复杂地瞥了一眼杜娟,心中偷想:“你们都可以喝还原汤,可是我却偏偏不能……”
这时,雨已停了,张湛咏苦着脸带着众人继续东行,向晚时分,到了一个小镇,大家有意找了镇郊店打尖。
众人坐在条凳上,老板娘过来斟茶。路祥不知是开玩笑还是当真心有余悸,故意当着老板娘的面,几次称呼杜娟为“大巫师”,杜娟暗暗好笑。
老板娘好奇地瞅了几眼杜娟,笑道:“我怎么看她是一个汉人女子呢?”只此一问,便可见老板娘对巫蛊方面知识并不陌生了。
路祥忙道:“她是湘西人,是很有名的大巫师!只是入乡随俗,来到汉人的地头自然改穿成汉人的衣服了。”老板娘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笑眯眯给杜娟等人斟了茶,才走开了。
众人说着闲话,一时都不去碰茶杯,待看着杜娟将茶喝了,众人才放心大胆地喝了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湘人的地界上,还是要多长个心眼。大巫师说昨晚那个蛊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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