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道:“你让巫咸岑珂出来与我说话吧,我有些话要当面向她说……”
赖莹哈哈一笑,“你是想拖延时间么?告诉你,我们来了许多人,巫咸不想见你,她让我捎话说,只要你交出陶仲文,她会酌情处理你,但你不要心存侥幸,今天你是逃不掉的!”
杜娟分辩道:“我并不是同情贺宝如,我也是偶遇上她,她托我照料孩子,我想大人的事关小孩什么事?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赖莹咭的一笑,挖苦道:“你好幼稚!”
杜娟脸上一红,反唇相讥:“亏你也是当娘的人,你好冷血!”
赖莹哼了一声,咄咄逼人道:“少废话,你交不交人?不然我……我们就对你不会再客气了,你要识相点!”
她对杜娟心存忌惮,所以才将一句“我就对你不会再客气了”改为“我们就对你不会再客气了”。
杜娟与赖莹本来就有心病,虽然她用黑巾蒙住了脸孔,但听其声调便知道此时她在狐假虎威,幸灾乐祸,不由勃然大怒,轻蔑地哼了一声,嘲讽道:“就凭你就想收拾我?”
赖莹见空言恫吓无效,心忖话已说到这份上,如再同她没完没完的废话下去不免有示弱之嫌,会让巫咸岑珂轻视自已的。当下席地而坐,将飞蛾蛊宝箱放在面前。
杜娟知道非动手不可了,二人素来不睦,又彼此知道巫咸岑珂和众多同门躲在小溪对面注视着她们,谁也不愿输掉这场斗蛊。
杜娟故作淡定地站在当地,其实心中也是十分紧张。
巫谢赖莹见巫罗杜娟并不从身上取出蛊物器皿,只是双手在胸前结印,心中又气又怕,暗忖:“她居然如此小觑我!敢空手同我斗蛊不成?!”
她双眼虽有些近视,但二人相距不过三丈,如水的月华下,还是能瞅见杜娟脑后出现了一轮橙色的光晕,宛如雨后的彩虹一般。
那橙色光晕返照在杜娟脸上,使得她一张狐狸精似的俏脸蛋上有了一种奇异的魅力,不禁惕然心惊。
赖莹从怀中取出一双黑色手套戴好,呼了一口气,收起心中的杂念,阖目合掌,默默念动咒语。
须臾,赖莹睁开双眼,将用细麻绳结成的网状宝箱缓缓打开,双手向着杜娟一招,目中精光大盛,厉声嘶吼道:“蛾儿们,都给我飞出去咬啊!”
只听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从网箱中密密麻麻飞出无数只色彩斑斓的飞蛾来,向着杜娟不疾不徐飞了过去!
杜娟在她开箱之前,已从身上斜挎的白色包袱中取出一只小小的拂尘,然后她又取出一只净瓶在拂尘上面洒了一些银色的花露水,握在右手中。
杜娟见飞蛾扑来,轻挥手中拂尘,白色的小拂尘宛如灵动摇摆的白猫的尾巴一般。
杜娟纤细曼妙的身子跟随拂尘轻轻转动,宛如娇媚的宫女在翩跹舞蹈,她用拂尘在自已前后左右扫了一遍,霎时,在她身周便出现了一团朦胧的银光。
赖莹虽然看不懂杜娟的巫术,但也明白这团银光是一种“结界”,她中心栗六,不清楚自已秘炼的剧毒的飞蛾蛊能否突破这种“结界”?
不及转念,只见率先扑到杜娟身前的十余只飞蛾一碰到结界,翅膀便如中电流,发出擦擦的轻轻声响,眨眼之间,那些飞蛾便身子起火!纷纷掉落在地上。
一盏茶的功夫,杜娟身周便堆了一圈飞蛾的尸体,层层叠叠的飞蛾尸体宛如色彩亮丽的秋叶一般。
赖莹惊怒交迸,圆瞪双眼。她在十巫中排名第九,职位刚好在杜娟之上,哪里想到甫一交手,自已的飞蛾蛊竟如此不争气,无法突破结界,真正应了那句“飞蛾投火”的老话!
眼看照这样下去,自已煞费苦心收养的三百单八只飞蛾蛊支撑不了多久就要死伤殆尽!
正当巫谢赖莹束手无策、空自着急之际,情况似乎在开始朝着有利于她的一方面发生变化——
须知飞蛾蛊究竟是经过巫师培养修炼出来的害人的法宝,已算得上是有情之物,与寻常飞蛾已经大不一样了,所以过不多时,更多的飞蛾蛊见到前面的飞蛾蛊尸积如一地落叶,便知道退却了,嗡嗡嗡扑扇着幼小的翅膀,绕着杜娟三尺外飞行,寻隙啮咬杜娟。
杜娟心中暗暗焦急,因为她知晓自已的结界至多能支撑大半炷香的功夫,而且维护这种结界会消耗掉她一些灵力。
大敌当前,修为精湛的巫师在有助手照应的情况下,也至多敢两次织起这种结界。
然而眼目下有岑珂这样的巫术大高手在一边狼视鹰顾,杜娟又没有援手,她委实担心自已在灵力大损之后会被敌人致命的一击。
作为一个女巫,赖莹也知晓蛊术如是用来对付法术低劣的人自是得心应手,顷刻之间可使敌人丧失战斗力。
然而依巫谢赖莹的见识和修为自不知道这种情况:在巫蛊门中真正允称大高手的几个人物,在临敌时往往是用巫术而不用蛊术的。
因为这几个巫术大高手明白除了金蚕蛊和蛇蛊等少数凶猛的神蛊之外,用寻常蛊物攻击巫术卓绝的巫师是难以凑效的。
杜娟正是这少数巫术高强的巫师之一。她当日在月亮潭边同少年道姑靳雪鹄较量时之所以采用了斗蛊术而不斗法术,是因为她算定少年道姑靳雪鹄不会懂得如何破解金蚕蛊。
正所谓以已之长,攻敌所短。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所以她才能仗金蚕蛊轻易先下一城,打败了少年道姑靳雪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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