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人们不想看到寸崖道坛只是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百姓是天生不信服当权者的,若是能从那本来只能仰止的山峰上拉出只替罪羊来,供底下的人也能塌上几脚、啐几口唾沫,那才尽兴……”
闻相长篇大论地讲着他对乌合之众的看法,戚芝莱不打算听下去了,开口才要打断——
却被闻相伸手止住,“……不过话又说回来,外面的百姓只知道庄左是那龙桥天道寺的护持官,至于他与国师的关系,可不如你戚左使与国师的关系那般、家喻户晓。”
“你……”戚芝莱才要发难,却被左右的护持兵挡住。
“欸——,”闻相笑着摆摆手,“戚左使,你再好好想想,是否这故事不管谁来讲,不管这故事里有没有你、有没有庄左,你身后那位假特使,都一定在。”
他不等戚芝莱回应,手即一落,两个持戟的护持兵将手中的长戟叉起来,把葛岚押在地上。
戚芝莱回过头,正见另一名持剑的护持兵将他手中那剑高举过头顶,向着葛岚的后颈,一刀即要落下。
说时迟那时快,戚芝莱一悬身甩掉簇在她周围的护持兵,手中的重柳刀挂出风来,及至葛岚上方时,正拍上那下落的剑身。
砰!
一声刀剑相击的清脆声响,护持兵那斩下的剑被戚芝莱横挥的刀拍飞,就连那握剑的手也颤抖个不停。
迟了一刻,泥手从地上伸出,没能阻止戚芝莱打掉那剑,却是由掌变拳,猛一下捶上她的手腕,握刀的手一软——
哐当一声,重柳刀即落了地。
戚芝莱眼见没了兵刃,却并未慌乱分毫,只见她好腿撑地,左手握着拐杖,使一根长棍似的在空中画出一半圆周,朝那侧旁的闻相去。
戚芝莱惯用轻鱼重柳一对雁翎长刀,左手右手使起兵刃来都是得心应手,旁人只看她一手拄拐、一手持刀,只当是一半累赘、一半锋芒,殊不知两半都是锋芒——
这一拐又快、又突然,闻相不及使出道术,只得身子往后一仰、勉强躲开,眼看那拐杖的尾端与闻相的面门只有半寸之差,就要打空——
却见戚芝莱握住拐杖横杆的手一紧,一道银光从拐杖尾闪出,填上那半寸空隙,划上闻相的眼睛。
“葛岚,跑!”
被划到一只眼的闻相捂住脸,血不住地涌出来,连那捂住脸的双手也淌满了血。趁这时机,戚芝莱一推葛岚,向他喊道。
葛岚被推得一踉跄,往前跑出几步稳住身形,却又转过身来,向戚芝莱伸出手,原是想与她一路。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
戚芝莱一面应付左右的护持兵,一面偏过头、冲葛岚喊道。
葛岚闻言终于决然地转回头去,奋力逃开。
在他身后,满脸是血的闻相伸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那血糊了他的眼睛,地刺土墙满地胡乱地拔起、又垮掉,非但没能挡住葛岚的去路,反为追击的护持兵平添了障碍。
更后,寡不敌众,戚芝莱那带刃的拐杖也被缴掉,护持兵持剑的持剑、持戟的持戟,警惕地挺在身前,慢慢围拢,终于逼得她一个指头也动不了。
“闻相!”她冲那满脸是血的老头喊道,“我跟你回寸崖,安安稳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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