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了，轻声说：“我的表不准，也不知是快了，还是慢了。”
郭重木看了看周围，身边的隔板挡住了别人的视线。但他还是有意放慢了动作。他从衣服口袋里取出自己的表，看了看，轻声说：“现在是七点二十一分。”
那个人也看了看自己的表，平静地说：“我的表，慢了六分钟。”
郭重木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血都涌到脸上。他谨慎地盯着那个人。
那个人年龄不大，大约三十岁出头。中高个儿，看上去身体很结实。他正放下表，慢慢地穿着衣服。
“你是谁？”郭重木问。
那人看他一眼，脸上露出微笑，“郭先生，我姓杜，杜自远。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的安全。张雅兰出事后，现在我负责和你联系。现在请你慢慢地穿衣服。华北局情报部命令我尽快和你联系。我想问一句，你现在手里有东西吗？”
郭重木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这个叫杜自远的人。暗号已经对上了，杜自远说到的几个情况也都对。那么，他就是我新的联络人了。他悄悄克制心里的激动。
他不经意地点点头，“有。不，不是现在，现在没有。”郭重木慢慢穿上自己的衬衣，扣着扣子，“东西都在办公室里。”
“郭先生，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洗澡？”杜自远小声问。
“我可以明天再来。”郭重木认真地说。
“不，”杜自远随意地看着远处，“不要打乱你的习惯，以免被人猜疑。”
“那就是三天后，还是这个时候，我还会来洗澡。你会来吗？”
“我当然会来。我会早一点到，先看清周围的情况。如果没问题，我会和你搭话。我如果不和你说话，就说明周围有问题，你就要警惕一些了。”
“好的，我知道了。”郭重木继续穿衣服。
“另外，我要告诉你。有人怀疑你了，你的办公室和家里可能被人安了窃听器。”
“我已经发觉了。但我不敢拆。”
“你做得对。不要去拆它，平时谨慎一些就可以了。郭先生，那么我就先走了，我会在外面注意你的身后。有问题时，我会通知你。你慢慢穿，不要着急。”
杜自远穿好了衣服，随意地向周围看看，然后就走了。
郭重木看着杜自远离去的背影，心中如浮一大白，只觉得周身都爽朗轻快起来。他明白他下一步要做的事，就是准备“东西”了。他有太多的“东西”要准备。
这个时候，杜自远已经到了澡堂外面。他向四周看看，然后穿过街道。他在报摊上买了一份报纸，一边看着，一边注意周围的情况。从现在起，保护“槐树”安全的责任，就更直接地落在他的肩上了。
这些日子，他采取了一些措施，希望能把特务们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于志道那里。他又亲自观察了“槐树”多日，确认特务只在他的家外监视，上下班的路上并没有人监视，终于让他有了今天的机会。他心中猜想，这大概也是左少卿安排的结果。
他心里很愉快，想着如何把今天这个好消息，尽快告诉左少卿。她知道他已经和“槐树”取得了联系，一定会高兴的。
但是，左少卿在这个时候，却隐隐的有些不安。因为她察觉到，妹妹右少卿在这两天里，有一点神出鬼没，似乎在背着她做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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