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衍脸上的笑容还带着虚弱。
想了想，临死之前还是有必要踩成瑾一脚。
他转而道：“成瑾之前说的话不是有心的。他不像我一样了解你。”
南宫衍愣愣地：“他不知道你有多好。”
南宫衍突然一把抓住颜婳的手，这已是十分出格逾礼的举动了。
他道：“你冷吗？”
灵魂也是一个人的经历所塑造的结果。经历过残酷和磨砺，心才会冷啊。
她什么没经历过呢，难道会在乎这点不碍事的寒冷吗？颜婳眉眼都舒展开来，有一种神采飞扬的自信和从容，她笑道：“我不冷。”
南宫衍眼中也笑意盈盈，颜婳就是能轻易温暖他人，就算她现在的气息是冷的，但也同样令人舒适。
南宫衍眼中慢慢盈满泪水：“你对我的心，我再了解不过了。在玄界，如果不是你，还有谁会善良到管一个神志不清的幽魂呢？是你照顾我，慢慢唤醒了我的神智。”
对他而言，颜婳是引导他从混沌走向光明的太阳，是无所不能、可以满足他所有愿望的玄姬。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心，真的在流泪。
南宫衍无疑是一个标准的内敛君子，其实他也不适应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包括感激以及其它。在他的认知里，对亲近的人道出生分的感激是很不自在的。但他是真的感激颜婳。撇开男女私情不谈，颜婳对他的好是他永生永世都还不了的。
在南宫衍眼里，颜婳是个圣母吗？她难道是个好人？
颜婳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冷的，她诚实地过分了：“可是你和我都知道的，我就是没有心。活了这么多年，我的感情早被消磨掉了。”
千千万万年不是白活的。颜婳活了这么久，活到她的对手敌人都死了，活到她的朋友大半都离开了。她从仙界再到玄界，到她当上了玄姬，再到她不想再待在玄界。这其间发生了多少事情？不只是世事变迁了，她自己的心态也变了，否则她怎么会无聊到连玄界之主都不想当了呢？
或许颜婳曾经有过感情，但现在也少得可怜。她没有感情，她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个人，她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挚友死去，她强大到好像没有一丝破绽。如果她不是没有感情，那么她怎么会离开仙界呢？而且在她人生的大多数时候，她都在想着离开。
她没有感情，对成瑾也是这样。即使她也曾殷殷教导过成瑾一段时候，也曾与他相处融洽。她不甚在意成瑾，所以，才不会被他的话伤害。
“愈是少，愈是弥足珍贵。”南宫衍都知道。
“婳婳的每一丝好我都铭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浪费。
即使是这样，世事弄人，留给他的也不多了。
南宫衍继续道：“你的心是热的，我能感到你心的存在，你永远喜欢这个世间。你对人总心存一线善意，不然当初也不会救下我，不然她不会在人界管了那么多不平事。是因为你的心，才让我的心重新跳动起来。”
没有遇到颜婳，他只会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温情溢满胸膛，南宫衍脸上浮起真真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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