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华在侯府待了一阵子,便回了天牢。
天牢中的日子一成不变,而元旻舟似乎担心她无聊多想,便送来了一些话本和册子。她躺在稻草堆上无聊地翻着元旻舟送来的那些册子,看完在脑海里将乱糟糟的思绪过了一遍又一遍。
话本上记录的是天上京这些年发生的“奇闻异事”,她无聊了便将其当成故事来看。而册子上写的则是天上京各权贵世家的基本情况,对她这个常年待在边关的人来说,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天,她恰好翻到谢正云任职工部侍郎时所做的事,在看到其中一条时,猛地从稻草堆上坐起来,二话不说就朝对面谢正云的牢房走过去,隔着铁栏沉声问道:“二叔,我有个事,想要问你。”
谢正云鲜少见到她这般冷肃的神色,心中不禁咯噔一声,挪了过去,许久不说话,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问道:“二丫头,你要问什么事?”
“这里是怎么回事儿?”谢风华将手中的册子举到他面前,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某一行字,不解道,“这册子上记载着,前年您在墨城兴修水渠时,还额外修了一条辅渠,这是为什么?又是做什么用的?”
谢正云听到这个,神色也放松了下来,不甚在意道:“这个是有原因的。你也知道,墨城乃梁朝与西虏国的边界之城,常年受到西虏蛮夷的骚扰,百姓生计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庄稼缺水难以种植。我奉命前去墨城修筑此渠,为的便是解决百姓的庄稼种植难题。”
“可你不是修筑了主渠了吗?这辅渠又是有什么用处?”早年,谢风华的确听说过墨城百姓耕作艰难之事。
当时的情况已太久远,她也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可却从来没听过,谢正云还修筑了辅渠之事。
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不为她所知的?
这时,谢正云又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墨城地势特殊,所修筑的主渠上游水量并不算太充沛,怕就怕只能解掉眼前的燃眉之急,却不能彻底根除墨城百姓的缺水之难。为了长远之计,当时的工部尚书便想了个法子,在那条主渠之下,又另外挖造了一条辅渠,以备不时之需。而那辅渠本是一条地道,前部用重达千斤的巨石封存着,岸上用机关控制。若是主渠水量充足,这条辅渠便也不会被启用。可一旦水量不足,封存辅渠的巨石机关便会被打开,辅渠将会引御冥河之水入墨城,借以灌溉沿岸庄稼。”
“等等!你说辅渠所引的是御冥河之水?”谢风华的眉头顿时皱得紧紧的。
她记得,御冥河是一条特殊的河流。特殊的地方在于,这是梁朝唯一一条贯穿了本朝边城与敌国边城的天然河道。
当初墨城交战时,她与西虏敌军首领曾经动过这条河的念头,可最后都没能成功。因为这条河上中游的落差极大,水势湍急,不管是行舟还是水下暗渡,想要完全通过整条河流,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可御冥河也并不是处处都水流湍急,若是有一条水道,能够让暗渡的人半路转道缓和歇息呢?
就比如,这一条辅渠!
想到这个可能,谢风华心头生出一股深深的恐惧感。她自认历经的风浪不算少,可没有哪一次会如此刻这般束手无策。
此刻,她只感觉一股冷意自脚底快速地蔓延至四肢百骸,穿透骨髓侵入胸膛心肺,将整颗心脏都冻成了冰块。
直到谢正云大力拍打她的手臂,她才悠悠回神,回神的那一刻猛地抓住谢正云的手,尖叫道;“二叔,你告诉我,这条辅渠的存在,都有谁知道?”
谢正云仍旧有些不明所以,可她的脸色太过凝重肃杀,也令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当下想了想,便道:“知道的人不少。除了死去的巩凡超和我,还有当时参与修筑的人。二丫头,可是哪里不妥?”
谢风华没有回答他,只是将头埋进双膝间,深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
尽管只是猜测,可她心中很清楚,这种猜测会引发怎样的轩然大波。
这个时候,她似乎只能祈祷老天开眼了。
可老天似乎并不开眼。
就在当天晚上,天牢里来了一队御林军,将谢正云带了出去。谢风华问起他的去向,却没人回答她。而她的行动也受到了限制,再不能跟以前一样,在天牢里四处走动。
而天牢里的守卫也突然增多,不时在各处牢房里巡逻走动着。
一股死寂的气息顿时笼罩在了天牢里,每个人心头像是压着大石头般,快要喘不过气来。
当晚,谢正云并没有回天牢。
谢风华头一次感到如此不安,而元旻舟也没有再来天牢,她也找不到任何往外传递消息的途径。
直到第二天傍晚,天牢里迎来了一个人,谢风华才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来人却是杜平飞。
许是为了低调从事,今天她穿了条浅蓝的简单长裙,外罩一件莲青色披风,所过之处,守卫们无不躬身行礼,端的好气派。
她自通道尽头走来,下巴微微抬起,在看到谢风华时,那眸光里极快地闪过一丝得意,随之命人打开牢门,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啧啧叹道:“哟,这不是早前威风凛凛的谢二小姐么?怎么落到了如此地步了?瞧这地上铺着的都是什么东西?看着不仅肮脏,还无比粗糙呢,也不怕硌了谢二小姐细皮嫩肉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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