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车内一声暴喝:“三郎,还不快躲开!”
石三郎被当头惊醒,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一点寒光自那绿色人影手中蹿出,直往他喉间而来。
石三郎已经能感觉到,那寒光的冰冷就顶在自己的咽喉,他几乎可以看到死神近在眼前了。
“当啷”一声脆响,石三郎睁眼一瞧,寒光不知被何物砸偏了。
“走!”
石三郎再不敢迟疑,扬起马鞭,拼命地往前飞驰而去。
身后绿影一击不中,整个人犹如一支离弦的箭,一个翻身,逼近了马车,手中寒光往前一送,“噗嗤”一声响,那寒光竟然刺入了车厢!
“舅舅!”
萧沅好一声惊叫,三五下扯掉外袍,迅速包住小手,就要套住那送入车中的长剑。
“你疯了!”孙驰将她推入苏苏怀中,宽大的袖子一抖,露出里面的暗囊。
他从中抽出一把匕首,就势反刺,车外顿时传来一声闷哼。
那刺入车厢中的长剑也霎时抽了回去。
车外再无动静。
萧沅好大着胆子探出身子瞧,外头哪里有什么绿影!
“人,没了?”
孙驰捏着匕首,抹去刀尖的血迹,淡淡地道:“是刺客,他还会再跟上来的。”
“舅舅不是刺伤他了吗?”
“匕首太短,我没有刺中他的要害,待他伤好,还是会回来的。”
孙驰面色冷然:“因为他是个刺客。”
是刺客,所以一定要完成任务,不把人杀死,绝不罢休。一旦无法得手,迅速撤回,伺机卷土而来。
若是死士,今天他们这车老弱病残,就别想逃过去了。
他们没跑多远,老海与顺子就领着人来了。
“大哥、二哥!”
石三郎看到人群中的大哥二哥,难掩激动:“有刺客!”
石大郎拍拍弟弟的肩膀,就势从马上跳上马车,代替情绪激动的弟弟赶车。
老海和顺子询问孙驰有无大碍,得到无人受伤的消息,两个人对看了一眼,顺子便道:“世子,咱们还要继续走下去么?”
车内静默半晌,接着响起女童喁喁低语,男人郎朗笑声。
“走吧,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若是现在折回去,不是前功尽弃吗?”
顺子再不迟疑:“是,世子!”
夜色渐浓,摇晃的马车让人昏昏欲睡。
萧沅好似乎一点都没有受方才惊险刺杀的影响,倒在孙驰怀中沉沉睡去,时不时地还打着小鼾。
这个和阿姊有着相似面容的小丫头,天生才思敏捷,和阿姊一样,脑子里总是盛着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阿姊如果活到现在,不知道要多么宝贝这个小丫头呢。
可阿姊却不在了。
阿姊最疼他,他年少参军,在沧州与普通兵士一般辛苦,因此与阿翁起了争执,半夜单枪匹马疾驰入云州,看到阿姊过的日子不比自己多好,他当场就哭了。
阿姊还安慰他,日子总是会越来越好的,要他不要与阿翁置气。
孙驰记得自己握紧了阿姊满是冻疮的双手,发誓以后定然扬名立万,将阿姊护在身后,不要阿姊再受苦。
可他没来得及护住阿姊,双腿就残废了。
孙驰猛地一咬唇,重重地掐着大腿,还是和从前的每一天一样,没有任何知觉。
许是动作太大,怀中的女童嘤咛一声,不安地呢喃道:“……我怕……救我……”
孙驰鼻子一酸,差点就落了泪。
这孩子整天都提心吊胆吗?竟然连睡觉也不安稳。
“世子,公主夜里安寝时常做噩梦。”苏苏爬过来,手中拿了一件袍子给萧沅好盖上了。
孙驰声音沙哑:“阿好在宫中受欺负么?”
“除夕的时候被几个公主,还有康怡君家的郡主打过。平日也总被挤兑。”
孙驰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为何不往家中递个信儿?”
“公主不许。公主说,宫中的小事儿她自己能应付过来,公主们都是小孩儿,小孩儿打闹不值得让大人操心。她若是被欺负得很了,自会去找大王和太后做主。”
苏苏咬了咬唇,有一些话,她不能与孙驰说。
公主说,大王不喜孙家。若是孙家为了她而闹起来,就更让大王不喜了。
苏苏是萧沅好的奴婢,萧沅好不许她说的话,打死她,她也不会说半个字。
“她还是个小孩儿,受了欺负,却不敢与家里人说。”
孙驰长叹一声:“是我这个做舅舅的无用。”
他若双腿完好,现在一定镇守沧州,做沧州都尉,京中于太尉这些人,又岂敢小瞧孙家。
阿好纵使无有亲母照料,在宫中也不会暗里受欺负。
她是大燕的嫡公主啊,那些魑魅魍魉敢欺负她,还不是因为她年幼无有阿母和外家庇佑?
孙驰眼神坚定起来,此次查看兰江沿岸,必得做出一番功绩来!
不就是做再世鲁班吗?若有了名头,谁在意他是贱籍还是贵公子。
那于从霖从前还是守城小兵呢,现在不一样是手握军权的太尉,又有谁敢当他面提及当年城门贱人?
萧沅好一夜好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抱下马车,又抱上床榻的。
她是被隐隐约约的香味唤醒的。
“主子醒啦?”
苏苏高高打起门帘,手中还端着个瓦盆:“正好,陈婶子刚把饭做得。”
萧沅好揉揉眼,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什么陈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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