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觉得自己连死得轰烈的勇气也没有,但是那一刻他就真的那么做了。
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将女孩抱在怀里,那个当时都快要失去温度的躯体,冰冷的触感,面前极速递进的利爪,心底的一丝悲凉,一幕幕在他脑中重播着,但又找不到那一切的开关。
难道只是对为了救他而差点丧命的女孩有愧疚么,还是别的什么,他暂时没法回答自己,也没法回答面前的林小迦。
“现在的情况是你拥有能力的事已经暴露,不止是我们,夜骸也必定会对你采取行动,你知道一个能力者意味着什么吗,那是各方都希望得到的资源。”
这一丝带着点警示意味的话语在面前女孩口中说出来,用的却是平平淡淡的语气,仿佛对这种情形司空见惯。
“能不能就这么回到从前的生活,对你来说还是个未知数,甚至连你的家人,都有可能暴露在危险中。”她顿了顿,牵扯到家人的话题莫名让她心底涌上一丝不适。
“我累了,要睡一会,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就到金融中心六十七楼的办公室来找我。”
林小迦放下了勺子,将被子裹到身上躺了下去,不再说话。
安以然见她下了逐客令,也自觉地起身朝门外走去。
“谢谢你那时救了我。”
带上门之前,他朝着林小迦说了最后一句,就转身朝着医院门口走去。
此时的老张看到安以然远去的背影,噌地一下从隔壁病房的门背后蹿了出来,把打扫卫生的阿姨吓了一跳,对着他连连摆手。
老张走进病房,见林小迦已经裹着被子睡了下去。
“小迦,你就这么让那孩子走啦?他怎么决定的?”
“没怎么决定。”
“哎哟我的小姐!上头可是下了命令让我们拿下他的哎,我还寻思着用你这漂亮的小脸蛋来色诱下这小子,早知道你不是这块料我就亲自出马了!”
“别烦,该怎么样是他自己的决定,他确实没必要无条件相信我们这些陌生人。”
林小迦翻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滑落的被子向上扯了扯。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长时间的睡眠了,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下也未必是坏事。
“但我觉得,他会来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嘛!”老张苦着脸,一屁股坐在病床前的靠背椅上,
“我说是就是。”
老张看着已经和被子融为一体的林小迦,只能淡淡叹了口气,推门走出房间抽烟去了。
在安以然他们进来之前,林小迦也接到了一则通话。
“您就那么肯定?”听完通讯器那头的话,林小迦发出与老张相同的疑问。
“我从不骗你。”略显疲惫的男声传来,说完这句通讯就被截断,躺在床上的林小迦望着被微风卷起的窗帘,一脸困惑。
安以然从医院走出去时,街上的人已经慢慢多了起来。
他摸出手机,时间显示是十点四十分,离那件事发生已经过去了十多个小时了,他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缩在车后座上。
他开始梳理着脑中的信息,但总又理不出个轻重来,不管是对这些组织也好,能力者也好,为了不让自己越想越乱,他只得将目光放在车窗外。
城市已经从清晨的倦意中苏醒过来,现在还不是下班高峰,路上更多的是买完菜回家的老人和家庭妇女。
安以然想着自己真的是他们口中的能力者么?还是说只是他们想多了或者看错了,自己可能也不过是路上这些行人中的一员,只是一个赶着出租车回家的普通少年,会抱怨着菜不好吃,球队踢的烂,队友玩的坑,世界大事也只在电脑网页弹窗中才能被一扫而过。
空间的能力?难道我想着让什么东西消失,他就会真的消失么?这也太扯淡了。
这时出租车在街口停下等着红灯,他看着闪烁的红灯,他将手向着红绿灯顶端伸去,心想如果自己真有让那个怪物的手臂消失的能力,就先让这个红灯消失掉。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同时,同样的场景又发生了,他眼中信号灯的位置开始扭曲,旋即一道细长的裂缝凭空出现,将扭曲了的信号灯吞没进去,眨眼消失不见。
吞没了信号灯的裂缝也在下一秒合上,与空气融为一体。
光秃秃的信号灯柱就那么立在了原地,平滑的切口让它上方像是本就没有物体存在过。
安以然亲眼见证了这一切,他脸上的表情在说我靠这竟然是真的,这下他想去质疑也做不到了。
自己确实在凌晨拥有了某种奇特能力,这是一种陌生且没有自知的变化。
安以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算是修长的双手只有指腹位置还残留着练吉他时留下的茧。
恍惚之间安以然突然觉得这双手是这么陌生,他望向后视镜,镜中自己的影像分明是自己,又不太像自己了。
“怪事,着信号灯哪去了?刚刚不还是红灯么?”
司机嘟囔着,只是觉得自己眼花了,也没太在意,就又发动车子驶过了这个路口。
他没有注意到后座上少年的表情,涣散的眼神中写着迷惑,又像是在犹豫不决。
他耷拉着头,像一只寻不到回家方向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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