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妙龄女子温柔注视着杭无一,她身着葱白绫裙,微露酥白肌肤,鹅黄薄衫斜披香肩,宽松裙衫难掩细腰纤盈。
一头乌丝不扎不束,只把额前碎发编为小辫儿,露出光洁额头。看容貌是胡仙仙,可又不像是杭无一认识的胡仙仙。
黄花梨木几之上一把小巧的紫砂壶,几只小茶盅,那女子素手拈弄间,倒出一盅香茶,笑呼:“无一,来尝尝。”
杭无一吃惊地微微张嘴,抬起脚迟迟没挪步,实在把不准,这眼前悠闲喝下午茶的娴雅美人是自己阿姑么?
"无一,这是曦露明前茶,蕊仙居仅有,别无分号。你不想尝尝?"
杭无一见她笑语嫣然,眉梢斜挑,于文雅大方中挑出几分潇洒英气,也有一点相信她是胡仙仙了。
"小虱子,一直发愣做什么呢?这茶都快凉了。"
听了这一声打趣称呼,杭无一总算信了,惊喜问:"你……你真是阿姑?"
胡仙仙抚了抚额头,自己变化这么大?也不好意思询问到底和从前有什么区别,指了指旁边软席说:"随便坐吧,这里没有寻常桌椅,也不必拘什么尊卑宾主的礼。"
坐下后,啜了一口茶,杭无一四处打量,发现这里是整间的屋子,只用帘子隔了卧房、书房、厅堂什么的出来,虽是隔开,因帘子不是纱帘就是珠帘,也能隐约从这边看到那边。
“这琉璃屋为何没分房间?也不是方正排列,似乎是围着厅堂绕四周散开?”
胡仙仙答道:"他说分什么正堂、东厢、西厢、客厅的,约束得人不舒服。再设什么供桌、饭桌、主座、客座的也拘谨,如这般才闲散自在。我也觉得这么才好,关在这里够闷了,再要规规矩矩去过,我可受不了。"
“哦,哦。”杭无一又看看坐的软席,竟是草编的,疑惑皱眉。
胡仙仙看出她所想,解释道:"我不喜欢端坐木椅,也不喜欢棕麻蒲团、毛毯、皮垫之类。这逢龙须草精上供的龙须草草席,又柔韧又气味清新。"
杭无一听了后,对每样器物都感到好奇,问问这个,敲敲那个,只觉十分有趣。可到后来,全都把玩过了,感到枯燥烦闷起来。
“再多新奇有趣的玩意儿也是有限的,不如自由自在好啊,在外面有数不尽的稀奇事,忽然觉得,料不到会遇见什么、发生什么,那是最好玩的。”杭无一同情起胡仙仙的“笼中生涯”。
胡仙仙眸光暗淡下去,轻易放手不是爱,牢牢禁锢也不爱吧?
约半月之后,山下别院建成了,名为“云悠别馆”,程浩风让胡仙仙佩戴好冰炎珏,去和杭无一她们相聚。
这时节已到了嘉祥十年的三月,黑球上的四季变化虽然不明显,可春天仍要显得生机勃勃一些。处处花红柳绿,满眼落英缤纷,连燕语莺声也透着欢喜。
云悠别馆只有三间小屋,没有用石头砌,是木头搭架、树皮盖顶的简陋木屋。很简陋,也很别致,能让人在其中完全放松下来。
程浩风和血无仇抓鱼去了,胡仙仙在熬野鸡汤,杭无一和水妙虚忙着清洗采来的蘑菇,唐彩儿挨着胡仙仙等菜出锅。
突然,唐彩儿指着胡仙仙颈侧说:"仙姐姐,你脖子那儿怎么了?是谁掐的?"
胡仙仙茫然问她在说什么,她指着那颈侧红痕再问疼不疼,胡仙仙明白过来。
那是亲昵时过于热情留下爱的印记,可怎么对唐彩儿说呢?几年过去,她心性仍然幼稚,难说得清啊。胡仙仙真想找个地缝儿钻下去,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会面对这种尴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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