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所有人都坐到一株大梧桐树下乘凉闲谈,正聊着,有人来找富姨,说她丈夫来见她。
富姨让那人先出去请她丈夫喝茶,她随后再来。
那人走后,富姨请求慧姑姑:“慧师姐,帮我挡一挡,好不好?我得躲躲。”
“你总这么躲着可不是办法。”
“拜托了,拜托你了。能躲一时算一时,唉……”富姨说着就匆匆向棚后小路跑去。
慧姑姑长叹一声,看向小兔说:“算了,我们就当当恶人吧。我一个人去说,那老富可能不会相信,你给我帮腔。”
出家人不打诳语,慧姑姑虽说不是出家人,可也不愿说谎,但有时候真不得不说谎。小兔随慧姑姑往寺里去,边走边听了些富姨和富叔的简单情况。
富叔虽说在富豪榜上无名,但家底儿真非常殷实。当年的房价刚开始飞涨,但还没涨到离谱,可很多人一辈子仍难买一套房,他家却是有很多栋楼。
富叔和富姨一向和睦,谁知富姨从去年起就长住寮棚不肯回家,富叔来接了十几次都没能接回。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富师妹绝对没有背着富叔做什么坏事。”慧姑姑给小兔交待着,“等会儿我说什么,你附和就是,先劝走富叔,再想办法弄清原因。”
在寺旁偏殿的小厅里,小兔见到富叔,是一个五十出头,看起来就是儒商的男子,与优雅和善的富姨很相配。
慧姑姑对富叔说,不是富姨不愿意见他,是富姨昨夜数菩提子,数来数去都是单数,这表明他们的孽还未消完,还没到团聚的时候。
所谓“数菩提子”,就是拿一串菩提子,然后闭着眼睛随意的左手右手各捏住一颗,然后从左手捏住的这颗开始往右手捏住的那颗数。
这之间数出的是双数代表所问之事“可以,行”,单数当然“不可以,不行”。这当小游戏玩玩无所谓,做重大决策可不能这样。
慧姑姑之所以用这个借口,是富姨来长住时就说过,发愿洗孽,全凭天意安排回蓉城团圆时间。
理由说罢,富叔的眼神明显暗淡下来,然后又燃起几分希望说:“不回蓉城也可以,让我见见她总行吧?”
慧姑姑高深莫测地轻摇头,同时以眼角余光看向小兔,小兔明白是要她解劝富叔。
“既已发愿就要还愿,团聚终有期,何必在乎这一时见与不见?”小兔咬文嚼字地说,居然没有脸红。
富叔沉默了,慧姑姑又安慰他几句,他最后只得答应先回蓉城。走之前,他把给富姨带的东西托慧姑姑转交,真是样样日常用品都齐备。
送富叔离开的时候,慧姑姑和小兔都神色玄奥无悲喜,其实看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要骗他还真的于心不忍。
再回寮棚,慧姑姑交待山猪他们几句,就和小兔在镇外的一个偏僻河湾找到富姨。
返回寮棚的路上,慧姑姑一再追问富姨躲着富叔的原因,富姨都不肯说。
直到慧姑姑威胁她,要是不肯讲明原因,就不许她留在寮棚住了,富姨才答应说。
回去后,富姨和慧姑姑、小兔到了女客的客房中,慢慢讲述起来。
富叔和富姨小时候是邻居,后来又上了同一所大学,只是富叔要高两个年级。小时候的青梅竹马玩伴,长大后重逢成为学长学妹,他们的感情开始很顺、很美好。
待得富叔工作两年,富姨也准备实习时,两方家长商谈起婚事。
富叔的家族普遍在教育界工作,富叔的父亲在改革开放后做校办企业开始发家,而后又跟学校脱离关系,变成私营企业。
虽已是私营企业,富家仍是让家人都戒骄戒躁,用“务实、诚信、创新”的精神来经营,不要为了钱就乱搞一气。
富姨的父亲也经商,但就不踏实做事业,一会儿弄个皮包公司坑蒙拐骗,一会儿赚点儿小钱就乱投资。公司垮了后,又还借钱炒股票。被追着还债时,富叔家的人资助了他。
说到办婚礼,无外乎婚宴、宾客如何安排,可富姨的父亲没谈这些,他要求富叔他们家分股份给他,让他参与公司管理。
富姨的父亲那德性,怎么敢让他参与管理公司?富家宁愿出天价彩礼,也不愿让他进公司。可他算盘打得好,再多的钱也会贬值,富家的企业发展势头正好,占了股份、参与管理,那就是有“金手指”,有金手指了还在乎一点现钱?
谈来谈去,当然谈崩了。婚礼取消,但富叔和富姨还暗中有来往。
可惜,富姨的父亲发现了他们暗中往来,就逼迫富姨去了外省。
富叔呢,在母亲以死相逼的情况下,答应了和另一个女子订婚。富叔订婚稳住父母后,就四处寻找富姨,可找了几个月没找到。
富叔的家人催婚催得急,拖了快一年,只得结婚,结婚才一个多月,富姨抱着婴儿出现。
原来去了外省后,富姨才发现怀孕,她父亲不许她生下这孩子,她东躲西藏才保住了孩子。
谁知得到机会返回蓉城,竟是恋人已和别人结婚的结果!
男方家人不接纳,富姨又和娘家人吵翻,到了无处容身的绝境。
富叔安排她暂且在相邻蓉城不远的另一个小城住下来,然后着手办离婚的事。
带着孩子,无法工作,富姨只得答应这有些屈辱的安排。
很快,富叔就提出离婚,可偏这时富叔的妻子又怀孕了。等生下孩子,再等富叔的母亲去世,富叔终于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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