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正愣神,电话铃又响了,惊得她颤抖一下。
接起电话后听筒中传来山猫的声音:“香香刚才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没想到奶奶不在了,办个葬礼弄得一大家子人焦头烂额。说了一切从简,还是都抢着要来,最后只能让交好的朋友家都派一个代表来,你们兔家偏偏让香香来……”
“你跟我解释这个做什么?你和香香如何又跟我无关。”小兔打断山猫的话。
“唉,我的事跟你无关,我哥的事跟你有关吧?香香要把甜甜往我哥面前推。小兔,你来送奶奶最后一程吧。”
这是邀小兔去葬礼,小兔拒绝:“我不去,去的都是至亲好友,我去算什么?”
“算孙媳妇呗,我哥让我问你的。”
小兔真有点动摇了,很想去祭拜山奶奶,敬奉山爷爷,安慰山猪。
可这些念头还是被压下,语气淡淡问:“那阿玲又算什么?”
“别管阿玲算什么,就算我们不认识,冲着奶奶那么疼爱你,你也该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变成了山猪在怒吼。
是该去的,可不能去!小兔很害怕自己会心软。
小兔擦掉眼角的泪珠,狠心说:“我和你们不在同一个圈子里,求你们了,别为了我再添烦恼。”
“奶奶那么疼你……当亲孙女儿在疼啊,可你就为了怕听别人的闲言碎语,连送奶奶最后一程都不肯,我真看错你了!”山猪的声音非常沙哑,透出疲惫、伤心、愤怒、失望的情绪。
紧接着听筒中传来“砰”的一声,小兔猜测是山猪重重放下电话。
她知道山猪难以再原谅她了,可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小兔含泪摇头,心说:我去了会惹麻烦,若是不知道香香会去还可能听劝,可目前是绝不能去了。我记着山奶奶的恩,会永远怀念她,去不去葬礼不过是形式。
一个星期之后,山猫和山牛送山猪回度假村,因为山猪安排各项葬礼事务出力最多,又因山奶奶去世受打击很大,所以身心俱疲到了崩溃边缘,他们来帮他处理事情,让他能歇两天。
小兔去办公室交接工作,交还宿舍钥匙及用品的时候,低着头不敢看他们,而他们也没和她打招呼。
可走到宿舍外准备要拿了行李就走时,山牛来拦下小兔。
山牛约她到休息室谈话,开口就说:“我替他们给你道歉。他们处的环境和普通人不一样,不理解你有多为难,有些话说得太重,你别怪他们。”
“我怎么会怪他们?真要细论起来,你们一大家人比我的亲戚对我还好,有些事真的是我做得不对。”
山牛笑了笑,给小兔讲起山奶奶突然逝世的原因。早在两年前,山奶奶就查出得了食道癌,但和大多数病患被瞒着,家属千方百计施救不同,山奶奶只告诉了山爷爷,其他人全不知情。
食道癌和大多数病症不同,没有太明显的外在症状,加上儿孙们在老人身边的时间又少,就没发现。
偶尔去看望也只觉得山奶奶干瘦得不成样子,可老人总是用一句“有钱难买老来瘦”搪塞过去。
两位老人不告诉儿孙病情,是不愿意去化疗、动手术之类,那样也许能多延长一两年寿命。可山奶奶和山爷爷都认为与其受酷刑似的多活一点点时间,还不如在家里多陪陪亲人开心。
山奶奶一直吃镇痛药和中药捱着,直到连喝水都没法喝下去了,儿孙们才知道她生病。
可是,山奶奶也就只在死前的头一天才被逼着去了医院,即使去了医院,山奶奶上厕所都是让山猪背到厕所门口,再由山爷爷扶到蹲位,然后自己如厕。
山奶奶一生温柔善良,小兔从没见过她跟谁红过脸,可她也有骨子里的刚强,不愿意麻烦别人,尤其不愿意麻烦外人,所以就算要到生命尽头了,也不允许儿孙们给她请护工。
医生和护士们来询问病情,山奶奶总是很配合地亲切回答问题。
她甚至还带着笑意对一个见她瘦得无法扎针而偷偷哭的小护士说,她得这病是得对了,不算很疼,也不长包化脓,就是吃东西哽着,觉得胸腔里空荡荡不舒服。这样其实算好的,可以干干净净往生极乐。
在医院住了一天一夜,临死不久前,山奶奶乞求山爷爷带她回家。
儿孙们和医生都不同意,山爷爷吼了一句,你们不想让山奶奶寿终正寝吗?
在山爷爷的观念里,安详地死在自家床上,床前儿孙环绕那才是“寿终正寝”。做了恶事的人才不能寿终正寝,阻止山奶奶回家等同于骂山奶奶是坏蛋。
他们都不敢再劝,送山奶奶回了家。回家后,山奶奶的精神好了些,是回光返照了。
山爷爷让儿子女儿、侄子侄女儿先进去听山奶奶交待遗言,待他们出屋后,又让孙子孙女、侄孙子侄孙女进屋听吩咐。
见了孙辈儿的人到齐,山奶奶的精神头儿更好了些,说嘴唇发干,让山猪剥了几颗葡萄挤些葡萄汁浸润在她嘴边。
润润口舌之后,山奶奶说话也利索很多,让他们都不许因自己的死而伤心,还让他们都别忧愁,忧来愁去都没意思,得想清楚自己这辈子到底想要什么,才能活得有意思。
她一一和孙辈儿的人说话,说完后又让他们别让重孙辈儿的人进来了,因为重孙辈儿的娃娃们都还小,太小就面对生死之事会给以后留下阴影。
最后,山奶奶拉着山猪的手说,对其他后辈都比较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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